“鼓聲!鼓聲響起了!”
石虎騰地站了起來,麵對即將勝利的結局,他也難得湧出了興奮之情,當即吼道:“開拔!進攻譙郡郡城!”
不到八裡的路,對於大軍來說並不算遠,全軍出擊,很快便到了譙郡。
此刻,城內喊殺震天,城牆之上歪七扭八倒著屍體。
城門大開,戴淵的兵正牢牢控製著。
石虎頓時興奮吼道:“快!快進城!殺進去!”
“彆管任何人!見到人就殺!沒有盟軍!隻有敵人!”
他下令的同時,一道紅影卻比他的聲音更快,已經衝了過去。
石虎忍不住笑道:“喜兒姑娘不愧是武功蓋世啊,這份膽量就非常人能及。”
而此刻,喜兒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她看到城內已經打了起來,突然心就開始痛了,開始恐懼,開始顫抖,控製不住情緒,控製不住一切。
她沒有思考怕不怕,她隻是回想起唐禹的點點滴滴,生怕他出事。
她隻想立刻見到唐禹,立刻帶他走,帶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在城樓的角落,看到這一幕的唐禹腦子頓時嗡嗡響。
他連忙道:“彆放箭!彆暴露!”
事實上不需要這一聲喊,因為沒有他的旗令和鼓令,根本沒人敢提前出手。
喜兒就這麼直接闖了進去,看到的卻是早已埋伏好的所有人。
唐禹急忙朝她跑去,急道:“你來什麼!不要命了!”
“萬一有士兵放箭傷到你怎麼辦!”
喜兒呆呆地看著四周,身體的顫抖也逐漸消失了,繼而湧出的是心中巨大的空虛與失落。
她咬了咬牙,恨恨說道:“騙子!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枉我那麼擔心你…為了你不顧一切…”
唐禹解釋道:“我在打仗,喜兒,你…”
“我殺了你這個混蛋!”
喜兒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大喊一聲,朝他殺來。
冷翎瑤及時站了出來,擋住了喜兒的掌力,沉聲道:“住手。”
喜兒看著他們兩人,一時間心如刀絞,咬牙切齒道:“好好好!好恩愛啊!戰場鴛鴦啊!好生讓人羨慕啊!”
她攥著拳頭,全身的內力都調集了起來,再一次朝唐禹殺去。
冷翎瑤再次迎了上去,跟她連續對掌。
僅僅幾招,喜兒便被震得不斷退後,口鼻之中,鮮血噴湧而出。
冷翎瑤皺起了眉頭,麵色疑惑。
唐禹也嚇了一跳,不明白喜兒為什麼這麼激動,而且突然和冷翎瑤差這麼多。
他連忙喊道:“彆傷到她啊!”
話音剛落,謝廣就已經喊道:“唐郡丞!石虎大軍快到了!大家等著你的命令呢!”
唐禹急得一跺腳,吼道:“霽瑤你看著喜兒,彆讓人傷到她,我馬上來!”
這等關鍵時刻,戰場完全離不開他。
他衝上城樓,看到了石虎大軍已經從吊橋之上衝了過來。
口子已經放開了!
一瞬間,數百人湧進了城內,還有數百人在城樓之下。
“擂鼓!”
唐禹大吼出聲。
沉悶的鼓聲響起,大旗飛揚,無數的聲音咆哮而出。
吊橋被迅速拉了起來,其上數十人掉落在護城河中。
看到這一幕,石虎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譙郡城內,上百趙兵看到的不是正在拚殺的敵軍,而是嚴陣以待的陷阱。
一瞬間,萬箭齊發,數百趙兵慌亂不已,卻隻能被動挨打。
他們後退,但城樓之上又有箭雨射來,後方城樓之下的士兵又往裡擠,一時間陣型全部亂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完全反應不過來,極端的人數差,讓他們根本無力反擊。
隔著護城河,石虎看到了這慘烈的一幕,一時間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道:“戴淵!畜生!你果然是詐降!”
“來人!立刻飛馬報信!讓預備隊出動!占領空虛的兩個塢堡群!”
“彆以為伏擊了我幾百個人就撈到了什麼便宜,老子就當拿這幾百個人換塢堡群了!”
有騎兵拿著令牌,飛快朝北而去。
而眼見大局已定,唐禹才終於又往樓下跑去,隻見喜兒和冷翎瑤打得正酣。
隻是冷翎瑤遊刃有餘,在收著打,而喜兒滿臉憤恨,嘴角溢血,身上佛光四溢,每一招都在拚命。
“住手!”
唐禹大吼道:“鬨夠了沒有!彆打了!”
冷翎瑤停了下來,退至唐禹身旁,低聲道:“她狀態不對,應該是受了很嚴重的傷,還沒痊愈,功力不足平時的五成。”
唐禹心中一跳,連忙道:“喜兒你彆打了,出了什麼事,快跟我講講。”
喜兒看向他,又看向他身旁低聲說話的冷翎瑤,心中無數的酸楚都冒了出來。
臭男人,我為你誆騙石虎,為你劫獄受傷,差點把命搭進去,我本可以離開的,又為了你不敢離開,在這戰場上還擔心你出事,結果你和這個女人卿卿我我…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一時間眼眶都紅了,憤恨說道:“哪有出什麼事!不過是我太賤太傻,不過是我自作多情…”
“你那些鬼話能騙誰啊,也就能騙一騙我這種賤1人。”
她指著冷翎瑤道:“是,我是不如她,她名門正道,被世人敬仰,而我就是個魔教妖女,無惡不作。”
“但凡是個人,當然要選擇她啊,哪裡會選我這種東西,哈哈哈哈。”
唐禹聽明白了。
他直接朝喜兒走去,輕輕歎道:“彆生氣了,霽瑤是在保護我,我們沒有男女之情的。”
喜兒冷著臉道:“霽瑤?嗬嗬!叫得可真親熱啊!”
唐禹道:“我叫你更親熱。”
喜兒大聲道:“你放屁!”
唐禹喊道:“喜兒寶貝,彆生氣了,看到你這個模樣,我心痛死了。”
喜兒顯然怔了一下,隨即咬牙道:“誰要你這麼喊的!”
“利用我!欺騙我!說幾句好聽的就把我打發了!我可真輕賤啊!”
唐禹終於來到她跟前,低聲道:“你怎麼罵我怪我都好,我現在都受著,我隻想你趕緊治傷,彆傷著身子。”
喜兒把頭轉到一邊,根本不理他。
而另一邊,冷翎瑤靜靜看著他們,目光平靜。
聶慶走了過來,問道:“他倆怎麼了?感情鬨矛盾了?”
冷翎瑤道:“不知道,我不過是在保護他,我和他又沒有什麼男女感情。”
聶慶詫異地看了冷翎瑤一眼,悄悄退後,這下一句話也不敢問了。
冷翎瑤沒有管聶慶走沒走,她的目光始終看著唐禹和喜兒。
她眉頭微微皺起,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但仔細一想,卻又發現什麼也沒發生。
隻是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沒關係。
她早已習慣了這種滋味。
“霽瑤,累了嗎?”
身旁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冷翎瑤回頭,看到了自己的師父。
她微微施禮,道:“參見師父,弟子不累。”
祝月曦歎了口氣,道:“你見到我突然在這裡出現,也不驚訝,也不疑問…你是不是,連情緒都在逐漸忘掉啊?”
冷翎瑤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聲音有些遲疑:“有嗎?弟子不知道。”
隻是她說完話,又下意識朝唐禹看去。
祝月曦也看了過去,頓時眯起了眼,道:“這個不知禮儀的年輕人,和魔教妖女混在一起,倒也不算意外。”
冷翎瑤道:“他們相愛。”
“什麼?”
祝月曦連忙看向自己的弟子,驚聲道:“霽瑤你…你懂這個了?”
冷翎瑤搖頭道:“不懂,但我察覺到了。”
祝月曦不禁欣喜道:“霽瑤,察覺到…就是感受到愛了,你狀態比以前好很多了。”
冷翎瑤道:“沒有啊,我分明…分明感覺比以前更悲傷一些了。”
另一邊,唐禹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變化。
他隻是不停在哄喜兒。
伸手去抓喜兒的手,被對方拍開。
伸手去抱對方,然後又被喜兒推開。
最終唐禹實在沒辦法了,雙手合十道:“喜兒啊,你是我姑奶奶行了嗎?你對我哪裡不滿,你直接說吧,我改啊。”
“或者你打我一頓?解解氣?”
喜兒咬牙道:“你這種人,打死你我都不解氣。”
唐禹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妙招。
他低聲道:“那我喊你…師父?”
喜兒身體猛地顫了一下,隨即一把掐住周元的脖子,聲音都氣得哽咽:“我掐死你,你個混蛋,在胡亂喊什麼!”
“啊啊啊真死了,喘不過氣了。”
唐禹故作難受,然後一把將她抱住,在她耳畔低聲道:“快告訴我你怎麼傷的?我心中實在擔心你,我不想和你吵了,我想給你治傷。”
“要你管!”
喜兒掙紮了一下,沒能掙脫,就任由他抱著。
她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我…我練功急躁,遭到了內力反噬而已,很快就能好。”
唐禹道:“那你還吃醋麼?”
喜兒本來都快消氣了,聽到這句話,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咬牙道:“我吃你個大頭鬼!我恨死你了!”
唐禹低聲道:“吃什麼大頭棍?”
喜兒直接推開他,甩頭發撩袖子,大聲道:“今天不把你打死!我就要被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