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人？

許悠然疑惑，對老婦人、銀角小異族和所謂的老主人。

實在沒有什麼太清晰的概念。

老婦人失笑道：“真是個單純的小姑娘。”

“自我介紹一下，老身是老主人麾下，十位仆人之一，阿玉修羅王。”

“如此境界，在你們人族，應該會被稱呼一聲尊者。”

天機閣主三位元嬰強者，心頭猛地跳動了幾下。

儘管對老婦人的身份有所猜測。

可親口從她嘴裡確認，還是讓他們感到很震撼。

化神境一直都是虛無縹緲的存在。

絕大多數的元嬰強者，一生都未必有緣近距離見到一位。

眼下，他們卻真真實實見到了一尊。

許悠然來到天機閣後，對武者的修煉體係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

自然明白，能被稱之為尊者的是什麼樣的人物。

肅然起敬的再度施了一禮：“前輩。”

阿玉修羅王慈祥道：“彆看我現在老了。”

“曾經，在地獄界很多人管我叫血手女屠。”

“而我的老主人，更是稱尊一個時代的人物。”

“你若能得到她一部分遺澤，他日的成就，會在我之上。”

空氣忽然安靜。

天機閣主忍不住瞳眸巨震。

沒理解錯的話，他們打算把許悠然培養成為一尊……化神！

乾藍仙子貝齒微咬，她聽說過有些人命運極好，天地鐘靈，能遇上常人難以想象的造化。

但充其量，也就是遇上大機緣，從平庸之資突破元嬰而已。

跟眼前的許悠然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天呐，這女人就是救了一位修羅族的少主，便一步登天……不，是一步成神了！

這也太令人嫉妒了！

雲火上人滿臉苦澀，隻覺得道心都有些崩塌了。

自己辛辛苦苦半輩子，不如許悠然一次造化。

化神……那是他此生都無望的境界。

親眼看著，一尊天大的機緣降臨在彆人身上。

這種感覺，真的讓人說不出的難受。

隻不過，天機閣主還可以安慰，許悠然是出自他天機閣。

剩下兩位，就真難受了。

許悠然也被嚇到了，向江凡投去詢問的目光。

“小凡，你說該怎麼辦？”

江凡都被震撼到了。

化神？

他自己連元嬰境都沒著落呢，化神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許悠然直接獲得了。

當然，也要很長的時間才是。

江凡壓住澎湃的心神，問道：“阿玉前輩。”

“請問您的話能否兌現？”

“又要悠然待多久？”

“是否會強迫她改變人族身份、認主為奴、去往危險之地等等？”

阿玉修羅王望向江凡，微微頷首道：“難怪許姑娘會詢問你的意見。”

“除了尊重你這個夫君，你也的確心思縝密。”

“一瞬間就想到這麼多問題。”

“三言兩語，我也說不清。”

“隨我來吧，帶你們看一些東西，你們會得到答案。”

她抱著銀角小異族，踏上了那尊深淵邪蟲。

“都上來吧。”

“天機閣主，你也來吧。”

“有些東西，也該讓你們當代的人族知道了。”

天機閣主心中一動。

於是。

所有人都跟著踏上了這尊九竅級彆的地獄生靈。

長翅呼嘯。

不過一盞茶，這數千丈長的深淵邪蟲就橫跨了廣袤無比的第十層。

出現在了最深處。

那是比禁地還要深的地方。

一口巨大的無比漆黑深淵，映入所有人眼簾。

深淵裡，一道道黑色的危險弧光，不時的迸濺。

陣陣不弱於深淵邪蟲的恐怖低吼，自深淵之下傳來。

令人極度不安。

天機閣主望著偌大無比的深淵，凜然道：“阿玉前輩。”

“這下麵是？”

他已經猜到是什麼地方了。

阿玉修羅王淡淡道：“你們要尋找的古聖所在之地。”

“敢下去嗎？”

天機閣主額頭冒出絲絲冷汗。

這根本就不是他們元嬰境能夠下去的地方。

一旦入內，必死無疑。

何談尋找什麼古聖？

可想到天機閣千年的使命就在眼前，他微咬著牙關，竟有了跳下去的衝動。

誰知。

阿玉修羅王道：“另外，我不保證下麵就有古聖。”

“我隻能保證，第十層並沒有你們要找的什麼古聖。”

“他若真存在，也隻可能是在下一層，甚至是未知的下下一層。”

聞言。

天機閣主苦笑。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充斥在他心頭。

天機閣最為輝煌的時候，連第十層都沒能探索完畢。

何談第十一層。

而且，第十一層也未必有。

甚至，那古聖是否存在都是未知數。

支撐了他多年的信念，在此刻快要崩塌了。

阿玉修羅王道：“我早就想告訴你們，不要做無用功的。”

“除非化神境前來，否則都是徒勞。”

“不過，即便是化神境，真若下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喊天機閣主來。

正是要斷了他再派人來地下世界的念頭。

省得因為外人的頻繁介入，導致少主遇險的事再度發生。

天機閣主踉蹌著，無力坐在了一塊石頭上。

低垂著頭，眼神呆滯。

再也不複曾經的意氣風發和淡定自若，像是進京趕考的落魄書生。

一瞬間，他好似就蒼老了許多。

乾藍仙子和雲火上人滿眼心疼。

無聲的拍了拍他肩膀。

乾藍仙子道：“天舟師弟，你已經儘力了。”

“前人坐擁太倉大州都羨慕的資源橫流的時代，都沒能走到那一步。”

“如今，天機閣搖搖欲墜，你又怎可能走完呢？”

“放下擔子，從此為自己而活吧。”

雲火上人明白天機閣主的心境。

承擔了一輩子的使命，到頭來忽然發現，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焉能不挫敗？

江凡也目露一絲不忍。

這個中年男人，為了天機閣，可是付出了一輩子。

本該有大好前程的他，為此不惜枯守天機閣，一坐就是二十年。

如今，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他走到天機閣主麵前，道：“閣主。”

“弟子曾經說過，繼先輩遺誌。”

“當日的話，如今依舊有效。”

“若我此生有望躋身尊者之列，必親自去一趟下麵，為閣主尋找一個答案。”

許悠然也走過來，牽住江凡的手，頷首道：

“閣主，我也會陪江凡去的。”

夏朝歌看了看江凡，平靜道：“還有我。”

天機閣主揚起頭。

望著三張年輕的臉龐，不禁想起了老閣主臨終前，喊他們三位師兄姐到病床前的畫麵。

不同的是。

老閣主是臨終托付。

現在是三位後人扶起他前行。

他眼眶濕潤，緩緩站起身：“好，好。”

“你們這一代，比我們強。”

“你們都沒停下，我怎麼停止前行？”

阿玉修羅王表情複雜。

她也被天機閣的執著打動了，道：“你們還要繼續無意義的探索地下世界嗎？”

天機閣主想了想，微微搖頭。

“不，我會關閉地下世界。”

“重新為天機閣謀一條出路。”

“那就是……”

“舉宗遷徙太倉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