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雪清河一個安心的眼神後,南宮麵無表情地抽出一塊潔白的手帕,輕輕地擦拭著劍身上沾染的斑斑血跡。
那殷紅的鮮血與雪白的劍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隻見南宮微皺眉頭,似乎對這劍身上殘留的血跡感到十分厭惡。
他一邊仔細地擦拭著,一邊輕聲嘀咕道:“真是臟死了!”
待將劍身擦拭乾淨之後,南宮隨手把手帕丟棄在了一旁,然後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雪清河身上。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接著微微低頭,衝著雪清河柔聲說道:“嫂子,我是墨塵老大的三弟,您直接稱呼我為南宮便好。”
雪清河聞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儘管此刻她依然身著男裝,扮作男兒之身,但墨塵早已提前將她的真實身份是千仞雪的事情告知了眾人。
所以,麵對南宮時,她並沒有太多的緊張和不安。
南宮見雪清河神色稍緩,便不再多言,轉身走到雪夜大帝的屍體旁邊。
他先是默默地打量了一番地上的屍體,將雪夜大帝的屍體抱起來,並緩緩走向不遠處的一張椅子。
來到椅子前,南宮把雪夜大帝的屍體放在椅子上,使其保持著端坐著的姿勢。
緊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將其捅進了雪夜大帝胸口原本的傷口處。
隨著匕首的深入,一股暗紅色的血液頓時流淌而出,染紅了雪夜大帝的衣衫。
做完這一切後,南宮迅速抓住雪夜大帝的雙手,讓它們緊緊握住匕首的刀柄。
如此一來,看上去就像是雪夜大帝自己用匕首結束了生命一般。
儘管皇帝自殺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極小,幾乎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但隻要雪清河能夠立刻著手準備登基事宜,掌控住整個局勢,那麼想必也不會有太多人會去深究雪夜大帝到底是怎樣死去的。
畢竟,在權力更迭之際,人們往往更關注新皇的即位以及未來的政治格局變化。
南宮微微皺起眉頭,視線帶著明顯的嫌棄瞥了一眼倒臥在地麵上的雪星屍體。
他稍稍停頓片刻後,才不緊不慢地緩緩開口道:“這個雪星親王,其實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我們不妨給他安插一個刺殺皇帝的罪名,如此一來,他就會被永遠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遭受世人的唾棄和指責。”
說罷,南宮似笑非笑地轉頭看向身旁的雪清河。
南宮僅僅隻是提意見,至於具體如何選擇,則全然交由雪清河來定奪決策。
此時此刻,雪清河整個人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雙眼睛也變得有些空洞無神,愣愣地發著呆。
畢竟,這是她謀劃了多年的計劃,如今就這樣完成了,使得雪清河的內心深處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既有大功告成後的欣喜與激動,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莫名的悵然若失之感。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當雪清河終於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並再次將目光投向剛才南宮所在的位置時,那裡早已空空如也,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與此同時,在皇宮之外
“小塵,聽寧叔叔一句勸,彆再繼續執迷不悟一錯再錯下去了!”寧風致滿臉都是痛惜之色,他用充滿憐憫和無奈的眼神凝視著眼前的墨塵,語重心長地勸說著。
而在一旁,那位平日裡威風凜凜的劍鬥羅因為身負重傷,正倚靠在牆邊艱難地喘息著。
此情此景之下,可以看得出目前的局勢已然惡化到了極點。
“榮榮的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但今日之事關乎著很多人的生命,你不能因為一己私欲而讓那麼多無辜的人為你的錯誤買單。”寧風致依然還在勸說著。
“錯誤?”墨塵勾起嘴角看著此刻已然亂成一鍋粥的天鬥皇宮。
“我何錯之有?我為天鬥城鎮守邊疆,收複舊土,打的周圍鄰國俯首稱臣,但僅僅隻是因為功勞過大,雪夜老兒就要殺我,你讓我怎麼辦。”墨塵的語氣無比的平淡,沒有癲狂,也沒有憤恨。
看著墨塵現在的這個樣子,寧風致也深知此事怕是無法回轉了。
“劍叔,還能動嗎?”寧風致滿臉凝重的望向身旁的劍鬥羅,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隻見劍鬥羅此時正用一隻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胸脯,而他的身軀之上,則布滿了數十處或大或小深淺不一的傷口,鮮血不斷從這些傷口中滲出,將他破損的衣衫染得猩紅一片。
聽到寧風致的詢問,劍鬥羅咬了咬牙,強忍著傷痛說道:“我還行……”
話音未落,他便開始艱難地嘗試站起身來。
儘管此時此刻,劍鬥羅的身體中已經是所剩無幾了,他的魂力全部都用來在那場爆炸中用於自保了,但是在寧風致這個全大陸第一輔助係魂師的幫助下,與墨塵一戰也未嘗沒有機會。
可就在兩人準備再次出手之際,皇宮內部卻突然間傳來了一陣異常急促的呼喊聲。
“陛下駕崩了!”伴隨著這陣呼喊聲,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太監如同一陣風般急匆匆地從宮內衝了出來。
隻見他一邊跑,一邊扯著那尖銳刺耳的公鴨嗓大聲叫嚷著。
“什麼!”聽聞此言,寧風致頓時大驚失色,一張俊朗的麵龐瞬間變得煞白無比。
而站在他身旁的劍鬥羅亦是麵色凝重至極,一雙銳利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那個狂奔而出的小太監。
“哼,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既然如今那老家夥已經死了,我自然也就沒有動手的必要了。”一直冷眼旁觀的墨塵見到此番情景之後,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此刻的他,態度竟是出奇地好說話,似乎這場爭鬥的結果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根本沒有給寧風致開口挽留的機會。
寧風致心中滿是不甘和無奈,本想挽留,但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此時此刻,雪夜大帝那邊的情況顯然更為緊急和重要。
他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帶著劍鬥羅心急如焚地朝著皇宮疾馳而去。
當他們踏入皇宮大門時,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
隻見宮內四處都是一片狼藉不堪,曾經懸掛著精美古畫的牆壁如今已被熊熊大火燒成焦黑,那些價值連城的花瓶也都變成了一地的碎片,而最引人矚目的,則是那位端坐在椅子上的雪夜大帝。
寧風致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迅速將手指伸到雪夜大帝的鼻息下方,試圖探尋一絲微弱的氣息。
然而,經過一番仔細探查之後,他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並沉重地搖了搖頭,滿臉儘是痛惜之色。
“這一刀直插心臟,就算是神來了恐怕也救不了!”寧風致長歎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無儘的惋惜之情。
緊接著,他的目光又轉向了地麵上雪星親王的遺體,眼神中流露出疑惑與不解。
就在這時,身旁的劍鬥羅忽然開口道:“不對勁,按說那老毒物應該是前來護衛陛下安全的,可為何此時卻不見其蹤影?”
此刻的獨孤博已然是被埋進了一片廢墟之中。
方才那場突如其來的劇烈爆炸,儘管獨孤博使出渾身解數拚命抵抗,總算保住了整座皇宮沒有徹底坍塌被毀,但他本人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爆炸餘波的嚴重衝擊,此刻正處於一種極為糟糕的狀態之中。
就在兩人麵麵相覷之際,寧風致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神色黯然滿臉沮喪的雪清河。
身為雪清河的老師,寧風致心頭一軟,趕忙邁步走上前去:“清河,這裡究竟發生什麼了?”
隻見此時的雪清河,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呆滯而空洞地望向寧風致。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伸出一隻手,哆哆嗦嗦地指向雪星親王,用虛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緩緩說道:“我……我剛剛接到了父皇的召見,可誰知一到這兒,就看到叔叔正在與父皇爭吵。”
說到這裡,雪清河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場景,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也開始不受控製地抖動起來:“叔……叔叔想要讓父皇下罪己詔,以此來還墨將軍一個清白。然而,父皇卻說,他貴為一國之君,怎能向臣子低頭認錯?”
雪清河越說情緒越發激動,突然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聲音也因為恐懼而變得異常尖銳且顫抖不已:“接著……接著,叔叔不知怎的,竟然一下子衝上前將父王給殺害了!這一切實在是發生得太過突然!”
聽到這番話,寧風致不禁眉頭微皺,與身旁的劍鬥羅交換了一下眼神。
兩人心中皆是了然,雪清河所言顯然存在諸多破綻。
但眼下形勢緊迫,容不得他們再繼續追問下去。
要知道,皇帝駕崩的消息又豈是能夠封鎖得住的,倘若雪清河不能儘快登上皇位,穩住大局,那麼整個國家必將陷入一片混亂之中,甚至還有可能引起星羅帝國那邊的覬覦。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一個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大陸。
罪人雪星親王行刺當今天鬥皇帝雪夜大帝!
這一消息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席卷而來,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驚愕萬分。
隨著這一噩耗的傳出,雪夜大帝不幸駕崩的消息也接踵而至。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本以為天鬥會發生動蕩,但是太子雪清河迅速登上皇位,穩住了大局。
然而雪清河上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撤銷了天鬥帝國內對於墨塵的通緝令,而且還鄭重其事地為墨塵洗刷了冤屈,還其一個清清白白的名聲。
不僅如此,為了體現天鬥帝國的誠意,雪清河還下了罪己詔
為了懲罰雪星親王這位罪人,雪親河決定將其移出皇室宗廟,剝奪姓氏,貶為平民。
不過,對於這一係列的變故,事件的主人公墨塵本人似乎並未表現出過多的在意和關注。
此時,在雪崩的府邸之中,氣氛卻是異常凝重壓抑。
隻見雪崩滿臉怒容,憤怒到了極點。
他猛地抬起手掌,狠狠地拍在了眼前那張堅固無比的桌案之上。
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那桌案竟被拍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此刻的雪崩渾身顫抖不已,牙齒不停地打著寒顫,雙眼之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充滿了無儘的怨恨之情。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一個雪清河!真是好大的膽子!”
其實,雪崩心裡非常清楚自己那位皇叔雪星親王的品性和為人。
他深知以皇叔的性格和忠誠,絕對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毫無疑問,這起刺殺事件必定是雪清河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場陰謀詭計。
不僅如此,雪崩甚至開始懷疑此前的叛亂是否也是雪清河暗中策劃操縱的。
他越想越是覺得可疑,認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雪清河為了實現自己弑君篡位的野心而精心布下的局。
想到這裡,雪崩心中的憤恨愈發強烈起來。
可如今的他,就如同一隻被拔掉了牙齒和爪子的獅子一般,威風不再。
曾經那些擁護他、支持他的人,也都紛紛離他而去。
而他想要與雪清河鬥,此時此刻看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絲毫沒有勝算可言。
更糟糕的是,他還得趕赴皇宮,去參加那位皇兄雪清河的登基大典。
想到此處,雪崩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終於,這股憤怒再也無法抑製,氣急攻心之下,他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與此同時,在天鬥皇帝的寢宮之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雪清河已然下令讓下人將寢宮裡原有的所有家具用品統統更換一新,甚至連負責此地的宮女和下人也全都替換成了武魂殿的人。
隻見那奢華無比的龍榻之上,千仞雪正一臉幸福地依偎在墨塵溫暖的懷抱之中。
她那如蔥般纖細的玉指輕輕在墨塵結實的胸口畫著圈圈,似是在挑逗又似是在撒嬌。
“親愛的,你這次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呢,說吧,想讓我怎麼報答你。”千仞雪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眸微微彎起,猶如月牙兒一般,含情脈脈地望著墨塵,嬌嗔地問道。
墨塵微微壞笑,千仞雪突然麵色一紅,不再言語,緩緩俯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