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遙淡淡一笑。
子桑氏為什麼會被廢,真當她什麼都不知道麼?
她要是敢在上官家如此興風作浪,早就病死了!
一個蠢的連做她刀子資格都沒有的貨色,居然妄想利用自己去對付林濃,真是可笑。
“咱們都是侍奉太子殿下的,隻要太子殿下高興,又何必在這些小事上計較呢?春日懶怠,這樣出來走走,姐妹們一起說說話不是挺好的?”
白氏看著她離去,眉心深皺。
皇後上躥下跳的捧著她,還以為是個人物,結果竟是個怕事的窩囊廢!
上官遙靜默不動。
白氏伸不進手去。
就這麼太太平平的又過了一個多月。
到了晚春與早夏交替的時節。
又是一場春雨後,氣溫再度攀升。
熱烈的陽光穿過蔥蘢花枝,投下的光線染上鮮豔的花色,落在人身上,平平無奇的麵容都變得格外嬌豔!
輕輕嗅去,百花清香,似要醉人。
玲瓏把睡回籠覺的林濃輕輕喚醒。
近日瑣事不多,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出來蹦躂,林濃日子悠閒,陪孩子們瘋玩的時間就多,人一累、再春困,閒下來就能睡著。
被叫醒,一臉的迷糊:“何事?”
玲瓏把懷裡抱著的窗紗給她瞧:“您吩咐的今兒換窗紗,忘啦?更換的時候會有灰塵,待會子正好把寢殿裡裡外外都徹底打掃一下。”
“春日困乏,也不能一直這麼睡,把身子骨睡懶了,體質會越來越差的!讓小丫頭去叫上劉夫人,一同去園子裡走走、曬曬日頭,再剪上幾枝含苞待放的花兒回來插屏!”
林濃被使喚,也不生氣。
乖乖起身,出了和安殿。
叫上了劉瑩一同去園子裡逛去。
說笑著,挑選著花枝。
然後在林中亭裡煮起了茶來。
林濃倚著美人靠,沐浴著一身陽光。
暖洋洋。
也懶洋洋。
眯眼瞧著壺嘴吐著潮濕的水煙,不知不覺,又要睡去。
劉瑩瞧她懶怠的樣子,說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主姐姐又有了身子呢!”
林濃艱難掀了掀眼皮:“要不是信期才過,我自己都要懷疑……春日早點過,一直這麼睡,還真是挺累人的。”
水壺煮沸。
壺嘴裡突然噴出一聲尖細的明覺。
大抵是成日活在算計之中的本能,心中警鈴大作。
兩人臉上的笑意凝住。
對視,眼皮不約而同的一跳。
劉瑩反應極快,捂著肚子喊痛。
林濃攬住她,滿麵著急:“好好的怎麼突然腹痛了?”
阿代忙招了不遠處值守的丫鬟婆子來。
讓小丫頭趕緊去請太醫。
讓婆子把人背回院子去。
劉太醫來得快。
悄悄給林濃把了脈。
又拿金針紮了她的手指,在清水之中放了幾滴血液和幾滴透明的藥水。
兩者在水中相融合,然後開始變色、發青。
林濃心頭一突,直覺這變色,可不是什麼好事!
“太醫,這血液為何會變青?”
劉太醫神色肅然:“林娘娘的脈象上看隻是氣血有些虛,並無大不妥,但兩位娘娘這樣謹慎的來讓下官瞧,必然是因為覺察到了什麼不對勁,所以多觀察了一下娘娘的行為反應。”
“發現娘娘眼神變化不如從前敏捷,要麼最近睡太多,悶住了心神,要麼就是被藥物所影響,反應開始遲鈍!”
林濃背脊瞬間竄過一陣惡寒,那麼小心的防備著,竟然還是中招了!
“血液在藥水的影響下變青,說明我近日多眠,並非春困,而是被藥物所影響,是不是?”
劉太醫頷首:“是,好在變色尚淺,說明娘娘的健康影響還不深,但一定要及時剔除其來源,否則,一旦藥效深入臟腑和大腦,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劉瑩眼底有星火迸發:“春日裡困乏本是尋常事,沒有人會想到是中了招,等到春日過去,發現不對勁的時候藥物已經深入臟腑和大腦,損傷已成……好歹毒的心思!”
“太醫,可有法子清除林娘娘體內毒素?”
劉太醫點頭,又搖頭:“若是無法剔除其來源,再多湯藥喝下去,也無法徹底清除毒素的,時日一場,身子還是會垮!”
將殿宇把守得那麼嚴密,還是著了人家的道兒。
說明身邊很有可能已經出了叛徒。
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能悄悄的排查。
然而細細排摸了數日,卻無任何發現。
能近身伺候的丫鬟婆子,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日常吃用之物,也都沒問題。
林濃緊繃著,倒是不困了,但身子還是乏。
坐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用了揉著額角,試圖讓自己精神一些。
但無論如何也是想不通:“到底怎麼做到的?”
劉瑩知道,這樣的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無法繼續保持鎮定。
坐在林濃身側,極力平靜著語氣道:“姐姐彆急,咱們再好好兒想想,什麼地方容易被忽略。咱們都是有福氣的人,定然能夠逢凶化吉的!”
“實在查不出來,就換個地方住,把用物下人全都換一批!”
林濃點頭:“也隻能是這樣了!”
劉瑩悄悄拿了個東西給她:“劉太醫說,這東西服用下去,能把體內擠壓的毒素排出去。咱們可以想想,怎麼利用。”
……
蕭承宴忙完一陣,踏著傍晚的霞色來了和安殿。
彼時,林濃蹲在明晃如水的日光下,陪著孩子們在玩。
初夏的風徐徐吹拂,紅紅白白的花瓣紛紛揚揚的掉落下來,伴隨著她與孩子們純真清澈的笑聲,是那樣的溫馨美好!
他走上前去。
從身後捂住了她的眼睛。
下人們懂事的無聲行禮,然後拉轉過了身。
林濃與光早就看到他來了:“瑩兒,又鬨我!”
要拉開他的手,然後假裝發現了不同之處,輕輕“呀”了一聲,流露出他想看的驚喜之色。
情緒價值拉滿。
然後故意重重哼了兩聲:“好一個登徒子,眾目睽睽之下竟敢占人家便宜!知不知道,我可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小心太子殿下打你板子!”
蕭承宴聽到她第一個猜的不是自己,有點不高興、有點失落,轉而又聽到她揚起的歡喜小聲音、說著俏皮話,心底又被一股不知名的暖意充盈。
“本宮怎麼不知道自己心尖尖上何時站了人啊?”
林濃轉過身,行了禮。
嘟著嘴,不看他。
蕭承宴挑眉:“怎麼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