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臉色一變。
哪裡想到帝後盛怒之下,她沒有恐懼,反應竟然還這麼快!
立馬看向了皇帝,見他眼神之中閃過一抹不喜,眉心一跳。
“你放肆!”
林濃福了福身,不卑不亢:“無憑無據,淑妃就給妾身扣罪名,陛下和皇後也沒嗬斥您放肆,妾身不過順著您的話一說而已,陛下與皇後也未怪罪妾身放肆,您又何必如此惱羞成怒呢?”
“何況妾身自幼被教導,要與人為善、不要無憑無據就給任何人扣上罪名,可不敢有如此‘恨’字當頭給人下定論的心思呢!”
淑妃哪知她剛才的慌張是裝的,竟還敢當著皇帝的麵,如此跟自己說話。
偏偏皇帝也不嗬斥製止。
氣得她心口梗的發痛。
皇後見淑妃吃癟,多年被壓了一頭的不快猛地鬆了一股勁兒。
背脊都挺直了幾分。
也因為林濃的反擊,讓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淑妃這是想要挑起她們自相殘殺!
如此陰險歹毒,真真是該死!
目光一凝。
掃向淑妃之時,已是十分銳利!
或者,根本就是她對自己下的手!
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憤怒,端起正宮的優雅氣度,微微一笑:“淑妃,都是當祖母的人了,怎麼還跟孩子在言語上計較。你為本宮中毒之事憂心,本宮知道,但此事自有陛下聖明裁定,你靜心聽著就是了。”
皇後的話說得漂亮。
淑妃也不好再計較,婉然而笑,在皇帝麵前演著溫順模樣:“是,臣妾是長輩,哪兒能跟她計較什麼!”
話鋒一轉。
“陛下,既然林側妃這樣問心無愧,想必是不會介意讓人去她的宮殿仔仔細細搜上一搜,再把她身邊的心腹都拿下了,好好兒審一審!倘若既搜不出什麼,心腹受儘刑法也不曾吐露什麼,倒或許,可以信她幾分!”
皇帝沒有說話。
一側的馮公公低而細的聲音回道:“已經著人在仔細搜查了!”
林濃微訝。
還玩這一招?
淑妃繼續道:“林氏,好好兒說說吧!你敬獻給皇後的扇子,為什麼是有毒的?”
林濃疑惑道:“妾身敬獻雙麵異繡團扇之時,請女官讓太醫驗一驗的啊?”
女官麵露難色:“奴婢跟皇後娘娘提了,皇後娘娘說哪有這樣防備自家兒媳的,便沒有驗。”
林濃真是無語。
這是信不信、防不防備的問題嗎?
皇後此刻也是後悔。
淑妃不輕不重地挑撥:“你刻意這麼說了,皇後若是真驗了,豈不是又要被你說不信任、是在羞辱?”
皇後對林濃的懷疑才淡了幾分,又立馬加深了!
林濃算是看明白了。
皇後能在後宮之中活到今日,全靠“多疑”和皇帝對周家扶持他登基的感激之情!
“在此之前,是春冬二季,妾身敬獻的扇子想必一直收在什麼地方,能夠接觸到的人卻不少,此事分明是有人想要利用立妃的事,做栽贓嫁禍啊!”
“既然沒證據證明一開始就是被下了毒的,淑妃娘娘為什麼一直盯著妾身扣罪名,就是沒去懷疑扇子是在這二季期間,被人動了手腳呢?”
她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淑妃,無聲的疑惑、以及質問。
淑妃何等老辣,輕嗤道:“這然是有懷疑的,不過得從嫌疑最大的人開始審問啊!本宮看,你還是老實招了吧!看在你為太子生下兩個孩子、母家有功的份兒上,陛下和皇後也能留你一條性命。”
“若是真查出實證來,那就是罪加一等,不死也得死了!”
林濃不卑不亢:“那就往深了查!妾身清清白白,不懼任何人的栽贓陷害!”
廊下的玉製竹簾一掀一放。
皇後身邊的女官快步進來:“陛下、皇後娘娘,有新發現!”
皇後一凜:“發現了什麼,快說!”
女官娓娓道來:“奴婢一向聽您和太子殿下誇讚林娘娘溫柔善良,連陛下也說娘娘聰慧得體,實在不敢相信林濃娘娘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
“如側妃所言,說不定是有人趁著皇後娘娘不用扇子的時候,悄悄往裡頭置放扇子的錦匣裡放了臟東西,一直熏著扇子,在入夏前再悄悄取走也未可知!”
“奴婢自作主張,去紫宸殿請來了獸貓,想著它鼻子靈敏,帶著它到處轉一轉,或許會有所發現!沒想到,真的在宮人的住處發現了臟東西!”
她說完。
馮公公牽著獸貓進來。
獸貓睜著嘴裡叼著件宮女的冬裝,直奔了皇帝。
抬了抬下巴,一臉傲嬌的示意他拿走。
皇帝摸摸它腦袋,拿過衣服,遞給了一旁的宮人。
馮公公回話道:“這人知道皇後出事會搜到她身上,就冬裝藏在一個末等打雜小宮女的箱籠裡,要不是女官堅持請來獸貓再搜,根本無人會發現。”
皇後撐著虛弱的身子站起來,惱火讓她蒼白的臉頰浮現病態的潮紅:“是誰的冬裝!”
女官把皇後身側侍奉的一等大宮女給拽了出來:“就是她!”
大宮女驚恐萬分,撲通跪在地上喊冤:“奴婢沒有!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定是有人為了摘清自己,故意栽贓的!”
淑妃臉色微變。
因為這個大宮女就是她埋進來的棋子。
可除了讓她監視皇後,關鍵時候傳遞信息,從未叫她下過什麼黑手。
所以,今兒根本是皇後察覺到了,故意設局要栽贓自己啊!
掃過宮女的眸色閃過銳利,是不追痕跡的威脅:“你這個婢女好大的膽子,竟敢犯下如此夷三族的死罪!既然都被發現了,還不快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人指使你的,或許皇後還能饒你一條賤命!”
大宮女驚懼低頭,深深伏在地上。
聽懂淑妃字眼裡的威脅,立馬把手指向了林濃,把淑妃對林濃的指控原封不動地拿出來說了一遍:“是她!是林側妃指使的,她恨皇後一心捧著上官家,阻擾了她當太子妃的路!”
“東西是除夕宮宴那日,皇後有召見她,她就是趁著那時候把臟東西悄悄給奴婢的!奴婢沒有撒謊,就是她要害皇後,奴婢無權無勢,是被她威脅逼迫的!”
皇後的視線在大宮女與林濃之間來回掃視。
擺明了也懷疑林濃,也不在意彆人看穿她與東宮之間毫無信任可言。
林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