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抓住她的話頭，脆生詰問：“你明明什麼？難道是悄悄把藥藏彆人身上了，所以驚訝麼？”
女使的反駁死死卡在喉嚨裡。
因為她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嘲笑。
終於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從一開始就被盯上了！
“沒有！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就是你們給我家二姑娘下藥的，就是你們！”
她撕叫。
她怒吼。
她想把責任推卸出去。
但是在場所有人，都用厭惡鄙夷的眼神看著自家主子。
她的否認沒有任何用處。
林濃冷漠的語調帶著刀刃的鋒利，貼著對方的皮肉劃過：“東西是從你們上官家的人身上搜出來的，證據就在這兒，由不得你們詭言狡辯！”
上官思琪恨到切齒齜目：“我不承認！”
林濃淡漠道：“無所謂你承不承認，今日在場諸位會自行判斷！”
轉而以質疑的口氣引發在場眾人的懷疑。
“易容害人，一般人發現不了，所以這種招數你用了很多次了吧？”
眾人被她這麼一提醒，驚呼抽氣聲一片。
誰家沒一兩個在赴宴時被算計進圈套的兒女，自然也想要為兒女洗清名聲。
在場的立馬有人要求審問女使。
上官思琪為顯示自己的清白，沒有阻攔。
心腹的嘴有多緊，她清楚！
“審就審，我問心無愧，還會怕了你們不成！”
結果，還真是如此。
板子打了、手指夾了，女使愣是一個字都不說。
在場的人一個個都氣得不輕：“這種臟事她從前乾得肯定不會少，否則她敢上來就算計慶王、栽贓郡主麼？”
上官思琪眸光嘲諷：“沒有的事，你們誰也彆想汙蔑到我身上來！”
林濃的指輕點在桌沿，留下一個又一個淡淡霧白的印子：“上官思琪，隻要讓你的婢女交代出這些年害汙蔑栽贓了哪些人，今兒你們在林家鬨的這場算計栽贓，可以輕輕揭過。”
“不然的話……”
她淡然的神色倏而一戾。
“算計親王是重罪，栽贓郡主大罪，在林府喪禮上如此熱鬨，也是罪名一樁，你們兄妹倆就都去大理寺監獄裡待著醒醒腦子去吧！”
慶王畢竟是親王，有皇家威儀，重重一喝，如驚雷轟頂：“還不快說！”
上官老四一驚。
上官思琪心頭如翻江倒海。
如今上官家乾乾淨淨的郎君就剩下了四兄一人，他不能背上任何罪名！
一旦真被關緊大獄，還不有著林家伸進去臟手算計暗害？
絕對不能！
可是承認從前的算計，自己的前程可就全毀了。
姐妹們還會因為她的爬床，而被牽連，誰還敢娶她們嫁的女郎？
“你好歹毒！”
林濃不屑：“不及你們上官家十中之一！你們兄妹商量一下，給你們五息時間。”
不等任何人討價還價。
她開始倒數。
“五！”
“四！”
……
上官思琪心驚：“我要見我父親！你們沒資格逼問我！”
林濃淡漠而平靜：“怡然，準備好了，本郡主數完，沒人給出口供，立馬去報官！各位也猜猜，上官大都督在本郡主麵前能有幾分麵子！”
林大和林三的死，是上官家算計，大家都心知肚明。
林濃真要計較，林尚書也會支持她。
有人分析道：“陛下看重上官壑的打仗能力，更看重林尚書治國之才能，到時候頂多就是勸勸和，不會真幫著上官家的。”
上官思琪腦子裡像是飛進了吵人的蟬，尖命一聲又一聲，讓她無法冷靜。
林濃不緊不慢，繼續倒數。
“三！”
“二！”
……
上官老四沒有逼迫妹妹，但也沒有阻止她。
什麼意思。
大家心中明白。
上官思琪從未那麼無助過，仿佛成了一根磨損嚴重的細弦，任由命運的大手粗魯蠻橫地彈撥。整個人，無一處不被撕扯拉撥著痛，心刺骨，連綿不絕。
哪怕斷絕崩裂，斷弦如刀，將她皮肉割裂，她亦隻能承受。
可偏偏就是斷不了，無比清醒！
除了恨和不甘，什麼辦法也沒有！
而她也知道，林濃恨不得滅了上官家，誰來都不能阻止她追究！
那一聲冷冽的“二”，用力將她推到了懸崖邊。
無法後退。
咬了咬牙，首先替自己開脫，不能讓罪名落在自己身上：“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真有人做了什麼，也是賤婢自作主張，與我無關！”
林濃知道，她想保住性命，等著上官遙能成為太後的一天，好再度風光呢！
可惜啊！
等待她們的，隻有滿門皆滅
順勢點頭：“當然！一定是你的心腹太忠心了，見不得你的風頭比不過彆的貴女，所以才私自動的算計，一切與你無關。”
為了得到名單，其他人自然也如此符合。
誰才是真凶，她們自己會判斷！
上官思琪聲音像是被砂紙磋磨過，粗糲如獸：“賤婢！還不自己招供！”
怡然遞上筆墨。
受了刑的女使伏在地上，一邊劇痛顫抖、一邊寫下被她們算計到身敗名裂的名單，並承擔了所有罪名，一個字都不敢牽連到上官思琪。
又在怡然的嗬斥下。
謄抄了兩份出來。
怡然拿起，一份遞給在場的人。
一份遞給了被堵在外麵進不來的圍觀群眾。
還有一份。
讓人送去了前頭吊唁賓客的手中傳閱。
大家誇讚著林濃的聰明，感激著她的幫助。
“若不是林妃，咱們可真不知道這些可憐孩子都是被算計的，這麼多年可被人誤會的深了！”
“這個上官思琪，真是惡毒，竟然害了那麼多無辜貴女！”
“真是該死！”
上官思琪不會善罷甘休，更不會蠢得去死！
隻要她不死！
隻要長姐生下兒子、拿捏住太子。
她總會百倍千倍地討回來！
然而她的內心獨白還沒結束，就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因為在場之中就有一位夫人的女兒被算計了，被流言逼死的！
恨意讓她無法維持大家夫人的一麵。
坐在她身上，亂拳捶打：“凶手！打死你這個陰險毒辣的賤人，我們文家投靠你們上官家，為你們上官家辦事，你竟然害我女兒！你還我女兒性命……”
林濃冷眼睇著。
看！
就算口供沒有牽扯到上官思琪，但隻要人人都認定了她是主使者，所有恨意還是會衝著她去！
她不會因為從前的事被律法嚴懲，但這些被人害人的家屬，一定會想儘辦法把手伸過去，一點點的折磨死她！
或許她身上的毒，就是這麼來的也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