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瑩冷淡睇著眼,說:“嫉妒都寫在眼裡了,瘋子!”
大中午。
事情還沒處理完。
深秋的風吹在人身上乾澀又上火。
林濃早上就吃了一盞燕窩,有些餓。
肚子咕嚕了兩聲。
一餓,她就好煩,想罵人。
“現場沒有找到凶器,光揣測能抓住真凶,還要衙門做什麼?讓你們去好不好啊!”
蕭承宴瞧她光火的樣子,就猜到她餓了。
眼神示意,讓怡然去那些吃的來。
怡然趕緊去了。
劉瑩環顧周遭,說:“妾身相信這個凶手一定特彆的蠢,不想著把凶器丟掉、銷毀,而一定藏回自己的住處,亦或者信任之人的地盤上,方便大家確定那個人就是凶手、幕後指使者。”
張明微冷嗤:“那叫什麼蠢?不這麼做,怎麼能順利栽贓?”
故意又點明郝良媛。
“郝姐姐,你說是不是?”
郝良媛好想撕了她!
勉強一笑:“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上官遙冷眼看著。
因為給劉瑩下毒的事暴露,她知道太子一定會關注自己,所以不管是臉上還是眼神,甚至是唇線,都保持著局外人事不關己的姿態。
今日之局,賤人絕對不可能破得了。
就算太子偏信,事後找人出來頂罪又能如何?
彼時,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凶手,禦史和百姓的唾沫會淹死她和她生的小雜種!
蕭承宴用力一擺手,大袖如旌旗招展,風風有聲:“汪順,帶人去搜!”
汪順不敢耽擱,忙“噯”了一聲,匆匆去了。
蕭承宴伸手,攬住林濃的後腰,安撫她的脾氣:“莫要動氣,彆忘了你自己還有著身孕,小心動了胎氣。”
林濃蹙眉嬌氣道:“每回有個什麼事,總有那麼一兩個自比判官,在那揣測引導口罪名,煩!”
蕭承宴好聲好氣道:“何必與蠢貨計較,白白壞了心情。”
歐陽氏聽出太子對自己的厭惡,那麼的毫不掩飾。
可他忘記了,不單單是林家為他辦事,歐陽家也忠心於他啊!
他冷落自己、刻薄自己,難道就不怕寒了臣子的心麼?
此刻她已經豁出去了。
無所謂太子對自己什麼態度!
直視太子的眼神,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真相還未查到,殿下就認定妾身愚蠢栽贓,那麼東宮還要什麼規矩法度,林側妃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
這話,是在打太子的臉!
蕭承宴眼神更是陰沉。
林濃覆上他的手:“您怎麼勸臣妾的?不生氣了,等汪順搜完回來就是了。若真是臣妾指使殺人,才不白費了她這出戲!”
一陣腳步聲從茂密的樹叢後傳來。
大家疑惑:“今日搜得這麼快嗎?”
眨眼間。
人到了近前。
是怡然端著一隻青花瓷盅。
她上前:“正好小廚房燉了川貝雪梨銀耳羹,熱熱的喝一盅,滋潤平燥最好不過了。”
林濃看了眼湯羹,又看了眼屍體:“……怎麼吃得下?”
但是真的很餓,餓得好想罵人!
蕭承宴牽著她走遠了些。
兩叢花樹遮擋。
便瞧不見屍體和不順眼的人了。
“喝吧!你有著身孕,可餓不起。”
林濃喝了。
肚子裡有了東西,心情很快平順了下來,氣也順了。
其他人瞧著她心平氣和的返回:“……”
殺人命案的現場,多嚴肅的場合、多嚴肅的事,在太子眼裡沒有林側妃餓肚子重要?
林側妃的膽子和胃口還真是好,居然也能喝得下去?
一時間。
都挺無語的。
汪順這一次搜索似乎不大順利,過了許久都沒回來。
眾人等得都有些餓了。
但是沒人在意她們餓不餓。
“……”
蕭承宴沒時間在這裡耗。
正準備離開。
汪順回來了。
微微低著頭,誰也沒瞧。
讓人猜不透,搜來的東西到底與誰有關聯!
隻瞧見他手裡的托盤上有一把匕首,沒有血,而是濕淋淋、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快步徑直到了太子跟前兒,將托盤舉起:“殿下,奴婢帶人仔仔細細搜遍了東宮每一個角落,有一口井上沾染了一點點不明顯的血跡,就讓人潛到井底,搜了搜!”
“沒想到,還真搜到了這把匕首!隻是不知是否就是殺害趙夫人的凶器。”
太醫拿了匕首,與趙蕊身上的傷口比對。
“下官不是仵作,但也懂一些,初步判斷,這就是殺死趙夫人的凶器。”
蕭承宴皺眉:“哪裡搜出來的?”
上官遙看著匕首。
陽光照射在刀刃上,折射出鋒利的寒光。
她蹙著眉,似乎惋惜一條鮮活的生命被它所吞噬。
轉而又看向了林濃。
等著看她從雲端墜入泥沼!
然而。
汪順的一句“青鸞殿”,讓她緊抿的唇線邊緣的得意、麵上的憐憫,全都僵住。
血液掀起驚濤駭浪,又兜頭湃下,衝她幾乎無法站穩。
“汪公公可是說錯話了?匕首怎麼可能會從青鸞殿搜出來!”
汪順麵容平靜道:“匕首撈上來的時候,一群人看著。您如果是想說奴婢或者什麼人偷偷丟進去的,那也不可能,您殿中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誰也沒機會下手的。”
上官遙明白過來,今日不是她給賤人布了死局。
而是賤人在將計就計,把青綿拖下水之後,又來反咬她一口!
她根本就是條毒蛇,時時刻刻藏在陰暗處。
冷不丁就躥出來咬人!
真是該死啊!
柳文焉悠悠歎息:“上官側妃指使青綿給劉夫人下毒,以為劉夫人沒了生育能力,便殺趙夫人嫁禍於她,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為了搶瑞兒!”
“上官側妃的娘家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豺狼蛇蠍,如此看來,血脈相連的你也不遑多讓啊!果然了,歹竹哪兒能處得了什麼好筍呢!”
上官遙的眼神刷的看過去。
迎接她的。
是林濃嘲諷的哂笑。
是劉瑩居高臨下的譏諷。
以及是柳氏清冷的鄙夷。
她不敢置信。
埋得最深的棋子,柳氏,竟敢背叛了自己!
她難道就不怕,上官家弄死她那懦弱無能的生母麼?滅了她柳家滿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