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濃本還想著,要如此提醒他上官壑手中有騎兵的事。
看到他臉色驟變,就知道他早已經掌握此事。
她假裝一無所知,繼續道:“臣妾讓人嘗試在猛獸體內煉製,看看屆時能不能成。殿下可以讓馴獸師先訓出一批能聽指揮的猛獸來,再植入子蠱,檢驗成果!”
“若是能成,在戰場上,將會更有威懾力和戰鬥力,閃擊、奇襲,都比人要迅捷精準。它們就是您的鐵血軍團,戰無不勝。”
蕭承宴驚訝於她的想法。
這是他沒有想過的。
雖然確實比訓練一支人類蠱軍要難得多,但也確實要強悍得多!
他甚至可以想象這支獸兵在戰場上的凶猛威力,定能叫敵人聞風喪膽!
“好,本宮會吩咐下去,若能成,你就是大功臣!”
林濃一笑:“臣妾可不敢居功。這種東西,在大周少見,臣妾沒全都拿來試驗,還有幾條,暫時拿人血溫養著。等回去以後,再交給殿下吧!”
蕭承宴頷首:“刑部每年都有地方押送來的死刑犯,可以拿他們來煉製。”
林濃想了想,還是開口製止了:“蕭郎,據說被植入子蠱的人,壽命皆短。將士打仗,是為國為抿,他們是英雄,本該得到加獎、強壯健康地活下去,壽終正寢,而不該是短壽!”
“一旦以蠱人的強悍得到戰事的勝利,就會想要延續這樣的勝利……可大周沒有那麼多死刑犯,最後一定會把目光落在活人身上,以無辜之人的性命去煉製蠱蟲,以不斷犧牲英雄去達到勝利。”
“或許會有無數人自願,但作為上位者,更應該珍惜這樣勇敢無畏的心,而不是理所應當的犧牲。一旦蠱蟲落入權臣奸佞之手,事情將更難以控製!”
“大周之所以禁止與善於巫術的南召國來往,就是因為他們的蠱蟲大多以消耗人命為底色,是殘忍、是暴戾。”
“或許太子以為臣妾婦人之仁,但請您千萬三思,不要輕易去開這個頭,培養蠱人軍隊,未必是大周之幸!”
蕭承宴在聽到能夠增強戰力,他心中第一想法就是煉製,就仿佛有一股熱血在控製著他、推動著他。
但這在認真聽完林濃的話之後。
精神為之一凜。
沒錯。
以將士與百姓性命為底色的蠱人軍隊,不該是堂堂正正之國該有的!
作為儲君、未來的帝王,殺伐果決之下,應該保持任何之心。
“怎麼會是婦人之仁,這是你的善心和底線,本宮會認真考慮這件事,你放心。”
林濃清澈的眸光與之對視。
她想,他是原書之中男主所支持的掌權者,人性應當是有底線的。
“好,臣妾相信蕭郎。”
另一邊。
皇後派過來盯梢全程的女官快一步回去回話。
聽到周琳琅嚷嚷的那些話,皇後的眼角直抽抽。
果然不能對蠢貨抱有太大的期待!
現在倒好,人人都同情起太子來了!
“真會給本宮惹麻煩!”
女官寬慰道:“郡主也是因為太愛您,見不得太子不把您放在眼裡。”
如今,在皇後眼中。
隻有“能用的”,和“不能用的”兩種人,任何無法被自己利用的都是廢物。
養女那點感情,能給自己帶來什麼?
如果不是“皇後”能給她帶來榮耀,她還會愛自己嗎?
但這些話、這些想法,她沒有說出口。
揉了揉眉心,遮去了眉宇之間的陰鷙與嘲諷:“你去告訴太子和林氏,本宮累了,已經歇下,回頭再來請安吧!”
女官陪伴皇後三十載。
隻需一個動作,一個細微表情,就能猜透皇後的心裡在想些些,她心裡就隻剩下算計淑妃、給太子和林妃添堵兩件事了。
不想再勸了。
還不如順著她,以心腹的身份陪著她,起碼能立馬知道她在想什麼、要做什麼,好及時做出應對,免得她把自己作死,再把太子和林妃母子給害了!
應下後,出去打發了太子和林濃。
林濃:“……”真是閒的!
人來人往。
蕭承宴做足了兒子的本分,關心問候:“既然母後身子不適,我與林妃就不打擾了,等晚一些再來給母後請安。還請姑姑仔細照顧,有什麼事,及時來告訴本宮。”
旁人聽了,自誇太子孝順溫厚,不計較皇後的冷漠不愛。
皇後一路勞累,原本很困。
在裡頭聽著太子一副孝子的口吻,氣得不輕。
“故意壞本宮名聲,真是白生了這個白眼狼!”
“孽障!”
女官默默看著她:“……”你不愛彆人,彆人為什麼要愛你?
轉身出去回話。
蕭承宴和林濃沒有聽到皇後說什麼。
但猜也猜得到皇後這會兒什麼心情。
牽著手快樂的走了。
女官失笑。
這倆……還真是小心眼兒呢!
太子的帳篷裡皇帝的王帳不遠,繞過隨行的幾位娘娘的帳篷,就到了。
而林濃和上官遙的帳篷小一些,在太子帳篷的後方。
林濃被拉進太子的帳篷,安安靜靜歇了一覺。
再醒來時。
身上的疲憊感散去不少。
天也已經漸漸暗下來。
因為有皇帝在。
沒人敢在營地大聲吵鬨。
但是架不住小孩子天性自由,歡笑追逐,然後是大人們操心的“慢著點兒”、“小心摔著”、“不可喧嘩”……偶爾夾雜著年輕母親的驚呼“那個不能撿”、“這個不能吃”、“放下、快放下”。
林濃忍不住笑。
蕭承宴醒眼惺忪:“笑什麼?”
林濃的下巴擱在他胸膛上,指指外頭:“其中撒歡的,肯定有咱們家的崽子!”
咱們家?
簡簡單單三個字,恰似春風拂過心頭。
溫暖而熨帖。
“還是你會養孩子,兩個小家夥白嫩健康,也不嬌氣,不像彆人家的,一個個小豬仔似的肥嘟嘟,一點都不可愛!”
說完,還很嫌棄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