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的太醫快速來給他們處理傷口。
劉統領則起身解釋道:“他們身上的那些血液,是真的,但本官割喉的時候,是看好位置的,沒有割刀大血管,刺穿他們身體的時候也避開了重要器官,並用突了蒙日散的針紮了他們的脖子,所以才會在被‘殺’的當下,就立馬‘死’去,不惹人懷疑!”
被“殺”那些人漸漸回過神來,長舒了一口氣,活著的慶幸勝過了一切,連傷口的劇痛都顯得不值一提:“我們活著!太好了!我們還活著!”
眾人亦是恍然。
“難怪劉統領剛才殺人跟趕場似的,一個接一個,當時我還罵他來著,怎麼如此心狠手辣!”
“原來他是怕‘殺’的慢了,咱們都成了上官壑的刀下冤魂啊!”
……
“真是誤會他了!”
“太對不住了!”
……
劉紹不在意地一笑:“都是同僚,為了朝廷和陛下辦事,諸位不必介懷。隻可惜,被上官壑虐殺的那幾個,是真的死了。”
皇後看著一切發生,心跳幾乎衝出胸腔。
這場叛變開始的時候,她以為自己被秦王給利用了,讓逆賊順利接掌了禁軍。
隻盼著劉紹不要開口說話,不要把自己牽扯出來。
結果又發現,劉紹是皇帝的人。
那麼皇帝對於自己想要把宮裡宮外的重要職位上,都安插上自己人的心思,必然也全都知道了。
他什麼知道都……
僵硬轉頭,看向皇帝。
皇帝沒有看她,側顏冷冽如刀鋒一般,仿佛是無聲的輕蔑:朕,懶得與你這種野心勃勃的蠢婦多說一個字!
皇後又恨又驚,讓她顫抖如將死的蟲。
皇帝重重一聲嗬:“禁軍!”
將大殿團團包圍,將瞄準了玉階之上的鋒利劍尖齊刷刷對準了秦王之流。
死忠一派詫異,旋即充滿了希望的看向皇帝:“陛下!宮外是否也有安排?”
秦王的心開始慌了。
因為事情計劃進行到這裡,太多環節脫離了預期。
他本能看向淮王:“怎麼辦?”
淮王皺眉,死死盯著高高在上,一身清風雲淡的皇帝。
自認這些年將安分守己演得淋漓儘致,計劃的每一步收買和收服都是小心翼翼,否則,也不會部署那麼多年!
對於此次逼宮的把握,在於軍隊,能夠掌控皇城和宮禁,把臣民全都捏在手裡為籌碼。
更在於那些深藏的棋子。
這些人幫助過前叛王逼宮,即便當年朝廷上上下下被清洗了一遍,也從未暴露,他們能夠接近、並且取得皇帝的信任,窺探他的每一步動作,對此次計劃的順利執行,有著至關重要的幫助!
隻是沒想到皇帝竟這般小心,對心腹老臣也有防備,明明什麼都計劃好了,居然一絲都沒透露給那些棋子知道!
他試探:“就算有禁軍調轉了槍頭又如何?”
“本王對巡防營的指揮使,有救全家性命的大恩!西郊大營的所有將軍都是上官壑提拔起來的,城內有將士五千之眾,還有三千精銳鐵騎隨時準備作戰!”
上官壑從屍體上扯下一塊布,用力按壓這傷口,站了起來。
“今日皇帝若是不把皇位傳給秦王,你們誰也走不出這上元殿!隻要本督一聲令下,就能踏平皇宮,讓你們這些自詡清流的窩囊廢,滿門皆滅!”
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武將。
體魄和生命力都無比驚人。
手臂都被砍沒了一條,換彆人早就暈死過去,他居然還能自己站起來!
林濃驚呆了。
太子怕她嚇到,將她攬在懷中:“彆怕。”
一擺手。
禁軍之中,一支小分隊的箭全數瞄準著上官壑。
“那你就試試!”
他的鎮定,讓上官壑眉心一跳。
但他不急。
因為他還有製勝的籌碼!
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哨子。
即刻放在嘴邊吹響。
普通人根本什麼都聽不見。
麵麵相覷。
“他這是在做什麼?”
太子為眾人解惑:“催蠱。”
眾人第一時間聯想到的是有毒的蛇蟲鼠蟻,大驚失色。
太子安撫眾人,繼續道:“他和南詔國的蠱蟲師勾結,弄來了一種蠱蟲的蟲卵,以活人為容器、煉製這一種子母蠱,往往百餘人之中才能練成一組。一條母蠱,數條到數十條子蠱。”
“母蠱在他體內,受他操控,吹響陰哨,子蠱感受到後,會瘋狂分泌毒液。這種毒液可以刺激人的潛能,提升數倍戰力,以一敵眾。”
眾人更怕了:“世上竟還有這種肮臟可怖的東西!”
“數百人才能練成一組子母蠱,那得多少條活生生的性命被當做了容器?上官壑如此草菅人命,若是讓他得逞掌權,百姓必然沒有好日子過!”
皇帝神色凝重而沉怒:“殺了他,母蠱是否就能死去?”
太子點頭,又搖頭:“人死,母蠱會在宿主血液凝固後死去,繼而子蠱失控,則鐵騎失控。”
眾人才升起的一點希望,再次被覆滅:“原本就是以一敵眾的戰力,咱們和禁軍團結起來,未必不能贏,可若是失控……今日宮城內外,豈不是全無活路?”
上官壑猖狂大笑:“狗皇帝,你今日若是不乖乖蓋下傳位詔書,整個京城,雞犬不留!”
他話音落下沒多久。
鐵蹄聲鏘鏘而來。
上元殿前的廣場上,是烏泱泱全副武裝的精銳鐵騎軍隊!
他們戴著麵罩,隻漏出一雙雙嗜血殺戮的眼睛,手中長刀長槍之上,染著鮮血,錯落地滴落在六合同春紋路的地磚上,映著青灰色的天光,和不斷飄過的濃煙,如同陰兵過境。
森冷可怖。
上官壑捂著傷口的布料已經一片血紅:“外麵的禁軍,已經被本督的鐵騎全都處理乾淨!殿中這些戰力,都用不了一刻鐘,就能全部殺光!皇帝,你拿什麼跟我們鬥!”
劉太醫從偏殿探出頭來。
仔細觀察了一下外頭那群鐵騎,然後往禁軍身旁一盞,雙手往身前一搭,幽幽道:“一群紙老虎罷了,都不值得一個小太監出手。”
眾人一聽,這是又有反轉?
立馬問道:“劉太醫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