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濃則是越發的端莊優雅:“至於新人入東宮,兒臣都會安排好的。”
“就好比之前您親自挑選的劉夫人,開始的時候就不太得太子的喜歡,為著不辜負您的一片慈愛,兒臣親手調教,讓她有了恩寵、還有了兒子!”
“皇後放心,兒臣懂得儲妃的職責,絕對不做那等含酸拈醋的小家子樣兒。太子將我們母子捧在手心裡,兒臣與孩子們自然也心疼太子,隻要太子高興,兒臣為了他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你有倆兒子,我也有。
我丈夫疼我愛我,你丈夫也是嗎?
你見不得妾妃懷孕,愛當打胎小組的隊長,我大大方方地讓她們生,既然太子讚我大度,又讓妾妃對我感激不儘。
你的苦,我不懂。
因為咱們倆做人,是有本質區彆的!
皇後哪裡聽不懂她的尖銳和諷刺,臉上的雍容徹底掛不住,眼神冷得像是要把她溺死在寒冬的料峭之中。
林濃彎起的唇線飽滿而矜持,比她更像個皇後。
看看,這就玩不起了吧!
瑞欣女官:“……”
勞累的太後:“……”
以為林濃柔善好欺負的其他宮人:“……”
太後與皇後幾十年的婆媳,還不知道她是什麼人麼?
自己一把年紀,什麼妖魔鬼怪都見過,這種惡心人的戲碼,早就惡心不到她了。
但是林濃年紀小,是晚輩,麵皮又薄,少不得忍著、退讓著。
太後自然護著她些。
正想為林濃解圍,就聽著小女子噠噠噠噠的一通輸出。
字字句句啜著皇後的肺管子,愣怔之下,差點沒笑出來!
這孩子!
真是個機靈鬼兒,難怪太子喜歡,她也喜歡!
眼睜睜瞧著皇後一口氣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太後心裡也暢快得很!
皇帝念及舊情,對她百般容忍,可這些年把後宮攪合成了什麼樣子?
一腦門子的蠢,卻乾出派人刺殺兒媳的事兒來,還想把手伸去前朝,簡直無藥可救!
如今也好,有這個麼不好欺負的兒媳,以後且有得她難受的!
“哀家這兒皇後伺候就行了,太子妃早點回去看看孩子們,這一整晚轟隆隆地響著,隻怕是把他們都嚇得壞了。”
皇後可以跟兒子兒媳擺架子,卻不敢在太後麵前造次。
太後叫她留下,她就必須留下。
否則一頂不孝不敬的帽子扣下來,豈不是給這老虔婆機會禁足自己?
“是,兒臣在這兒服侍太後就好了。”
林濃知道太後疼自己,自然也要表現一番的。
親自喂了安神湯,又喂了蜜餞。
等太後躺下,才告退離開。
太後身邊的老嬤嬤端來湯藥給皇後:“淑妃掌權多時,後宮之中還不知有多少是她的暗棋釘子,這會兒椒房殿不一定安全。”
“禁軍人手不足,陛下隻派了一隊在慈寧宮外守衛,皇後娘娘喝了安神湯,就在暖閣裡頭安安心心的歇一覺吧!”
皇後麵露感激。
實則心中滿是埋怨。
她是中宮皇後,椒房殿外就應該布滿禁軍,保護她的安全,可皇帝和太子竟然一個都不管她,任由她在吃人的後宮裡心驚膽戰!
他們父子倆,是如出一轍的冷血無情!
指望他們給自己、給周家榮耀,簡直是癡人說夢。
萬事,還是得靠自己!
她還年輕,身體康健,慢慢布局,總有一天能將朝中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接過湯藥,一飲而儘。
現在,她需要好好休息。
隻有頭腦清醒,才能相處最好的計策,讓小賤蹄子生不如死,東宮內苑一片混亂,太子……彆以為朝中沒了起鼓想當的對手,就能稱心如意了!
敢不把她這個生母放在眼裡,就彆想太平!
老嬤嬤看著她將湯藥喝儘,微微一笑。
接過藥碗,退身出去。
……
林濃離開慈寧宮。
正欲回到上元殿。
在蒼震門處被人喊住。
“太子妃留步!”
停下腳步,回頭。
看到的是那個被上官壑的到架著脖子,對她破口大罵外加詛咒的宗室女眷。
對方碎步上前,看著林濃的眼神小心翼翼,又帶著濃濃的尷尬,幾分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林濃年輕朝氣的麵上喊著淡淡的微笑,平靜而雍容。
既沒有指責,也沒有要懲罰。
“這位夫人喊停本宮,可是有事?”
女眷二十六七歲的年紀,按照輩分,應該是太子和太子妃的長輩。
也是尊貴的。
但郡王府並不得力。
哪裡敢端什麼長輩的架子?
用力咬了咬唇,撲通就跪下了。
深深伏地。
“太子妃恕罪!”
“臣妾當時、當時真的太害怕了,並非有心冒犯,還請太子妃看在臣妾的夫君平叛有功的份上,饒恕臣妾!”
“臣妾一定日夜在佛前為太子妃祝禱,請求神佛保佑太子妃和兩位皇孫!”
林濃沒想過要與她計較。
一個在溫室裡金尊玉貴活到這個歲數的女子,平日裡隻怕連舅姑就不會與她為難,突然目睹了最殘忍的虐殺,又一把屠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整個人都被恐懼和絕望充斥。
而且也不像其他被殺的人,是被皇帝、被皇權連累,沒人敢把恨宣之於口,萬一皇權勝利,還能獲得一份殊榮,是為朝廷而死的!
但自己不一樣,即便貴為太子妃,也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弱女子,誰也不甘心被她連累,詛咒辱罵,自然張口就來了。
隻是對方怎麼也沒想到。
詛咒完了,氣是撒了幾分出來,誰想最後居然死裡逃生了!
儘管心裡氣惱埋怨,明明是被自己給連累的,可辱罵詛咒又紮紮實實從她嘴裡冒出來,冒犯儲妃,是大罪,害怕被報複,不得不低頭來求饒。
“那些個叛逆殺人不眨眼,為了達到目的害死了那麼多無辜,你親眼看這些血腥之事發生,會害怕失控也是正常,本宮自然不會怪罪你。”
“不過未免有人事後指責你不敬皇家,本宮便命你抄寫一部太平經,就當時為國祈福、也為枉死者超度,你可願意?”
女眷身上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