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宴被她撲得一個踉蹌。
看出來,她有多期待自己言而有信,回來陪她!
“真傻!本宮既然說了會回來陪你,怎麼會食言!”
林濃抱著他,虛握著小拳頭輕輕敲他:“有沈側妃那般深情美人一身楚楚可憐的挽留,萬一蕭郎心動了、心軟的……蕭郎就回不來了!”
“如此寒冬,隻怕地龍燒得再熱,臣妾今日也如置身雪原,無法安眠了!”
蕭承宴憐惜地將她抱緊,安撫孩子一般,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本宮怎麼舍得讓你一個人熬過長夜漫漫,你放心,本宮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他認真考慮過。
如今已經有了四個兒子,以後還會和濃兒有其他孩子,用不著那麼多女人開枝散葉。
人一多,算計也多。
濃兒和孩子們必然首當其衝。
“有一件事,要與你說。”
林濃依著他坐下:“什麼事?”
蕭承宴把自己的決定告訴她,免得日後讓她誤會:“陛下的意思,讓本宮從此次平叛有功的大臣、和這些年輔佐本宮的重臣家裡挑選幾個女子入宮,一則是為了平衡朝局,二則算作是嘉獎。”
“此外就不再選秀了。”
林濃點頭。
這個她早就知道。
但是不選秀,倒是讓她詫異了。
天下美人任君挑選,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大好事,居然不要了?
蕭承宴又道:“沈氏不安分,知道你我夫妻恩愛,必然將你視作死敵,所以本宮決定,接下來會讓她的恩寵,僅次於你。”
“恰好宮變那日她又有擋箭的行動,她也好、旁人也罷,都也不會懷疑這份恩寵的真假。但本宮也會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地位永遠無人能撼動。”
“如此,那些個有野心的妾室,會以為扳倒她,取而代之之後,才能有實力與你一較高下,眼睛就會一直盯著你和孩子們。”
“若是真有人扳倒了沈氏,本宮會再扶起另一個人。你隻需穩坐高台,看著她們鬥。”
林濃明白。
他在為自己豎靶子,好分散野心之輩的注意力。
東宮裡的女人再多,除了一正二側,都是娘家地位一般的。
但真到了後宮,一個兒個兒不是大臣之女,就是重臣之孫女,出身皆高貴,手段都厲害。
真要是被當做了共同的敵人。
群起而攻之。
她就是三頭六臂的哪吒,也應付不過來。
他能想到為自己樹靶子、鋪路,說明是真真切切把她和孩子們放在心上。
而自己能回報他的。
就隻有他活一天,就陪他演一天,讓他到死都以為自己被人一心一意的在乎過、深愛過。
靠在他肩頭。
雙手軟軟的摟著他的頸子,低低喚了他一聲:“蕭郎……蕭郎為臣妾和孩子們考慮的這樣周到,臣妾高興。”
蕭承宴聽著她聲音有點悶悶的,輕輕歎息。
之前數月,儘管他很忙,但隻屬於她一個人。
宮變後,多了兩個。
入宮後,又要多好幾個。
全都是奔著得寵、為家族掙榮耀的目的來的,日後不僅僅得眼睜睜看著獨屬於自己的丈夫被分走,還得小心應付這些心機深沉之輩,怎麼可能會高興呢?
是又累又難過!
瞧著她小可憐樣兒,滿心的柔軟,保證道:“除非必要的敷衍,本宮不會真的恩寵任何人,不要不高興,好嗎?”
林濃點頭。
把臉埋在他頸窩裡,深吸了一口氣,說:“入宮之前的這段時間,蕭郎多陪陪孩子們,好不好?孩子們漸漸大了,懂得越來越多,能夠記得有父王陪伴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蕭承宴幼年時被忽視。
知道其中滋味。
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再經曆一遍。
所以哪怕厭惡趙蕊,他也還是會很疼惜瑞兒。
擷兒和頏兒又是他與心愛的妻子所孕育,自然更加寶貝。
哪裡舍得讓他們懷疑,自己是否擁有過父王的疼愛?來日為了引起父王的注意,而拚命的努力?
不!
他們可以為了野心去努力,但絕對不會是因為想要得到父王的注意力,那麼卑微!
有一句話,從前他嗤之以鼻,但現在他深以為然。
擁有父母完整切健康的愛的人,內心會更強大!
濃兒便是。
她沉著,堅定,目標堅定,從不會為了外界的乾擾而改變自己的初衷、改變自己。
“好,一定把時間多放在你和孩子們身上。不過以後就算再忙,也忙不過這陣子,毫無準備之下突然接受所有政務,真把本宮累得不行。”
“但如今萬事已經上手,朝中脈絡也摸得清清楚楚,往後隻會越來越遊刃有餘!放心吧!本宮不會冷落了孩子們,更不會冷落了你!”
林濃相信蕭承宴的能力。
畢竟是原著男主一心扶持的帝王人選呢!
兩人正欲歇下。
突然聽到幾聲驚呼從遊廊傳來。
林濃轉頭看向窗戶。
蕭承宴長臂一伸,將緊閉的窗戶打開。
就見著摘星急匆匆過來,隔著商戶福了福,回話道:“奉月突然咳得厲害,還吐血了!”
林濃擔心皺眉:“這兩日她風寒,大夫沒去給她瞧嗎?”
摘星著急道:“瞧了的,吃了藥,今兒已經好多了。給她送飯菜去的時候,還笑著跟奴婢說,要去買孔明燈,回頭除夕的時候放。”
“可也不知怎麼的,放了筷子之後就一直咳,越咳越厲害……”
林濃要親自去瞧一瞧。
蕭承宴攔住她,吩咐了摘星:“讓人請太醫來瞧,看到底是什麼情況,若有傳染性,就接觸不得。”
來的是劉太醫的徒弟。
首先排除了傳染性的可能。
林濃立馬去看奉月。
自小一起長大的,不親自問一問太醫,她不放心。
“太醫,我家丫頭這是怎麼了?”
師傅交代過,太子妃和身邊的人都不能怠慢。
太醫見太子妃如此看重此女,更加肅然,回話道:“回太子妃的話,這位姑娘吐血,是因為服用了一種叫寒陽散的東西。”
林濃蹙眉:“是毒,還是什麼?”
太醫搖頭:“不是毒,是用來平衡血燥之人的燥怒之氣的,不會傷及性命,但是會讓尋常人的身體在短時間裡變得十分虛弱,期間一旦受風,必然寒邪侵體!”
“但凡身子差一點的,隻怕這個冬日都不會好過。如此長時間的纏綿病榻,即便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好轉了,總歸也影響了底子,從此變得多災多難起來。”
“原本這種藥的特殊藥性,服用的當下是發現不了的,但這位姑娘恰好正在風寒中,寒陽散一下去,就將她的病症瞬間加重,才會出現咳嗽咳到吐血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