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宗室女眷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可怎麼辦?”
“不可能,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
沈仙惠和廖元貞驚呼詫異,但眸光有那麼一瞬間,亮得驚人。
還以為皇後多厲害,還不是被人用這種醃臢法子給算計到了!
回頭她們隻要稍許運作,讓林濃的淫賤之名在城中傳開,她便再也沒有資格做皇後!陛下因她英明受損,她的兩個兒子自然也會遭到厭棄!
都不必她們再想辦法去做什麼,幾顆最大的絆腳石就沒了!
而她們。
就有了入主椒房殿的機會!
母儀天下!
沈仙惠用力抿唇,將唇線裡的快意掩飾:“陛下,一定有什麼誤會,皇後娘娘不是這種人啊!”
皇帝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林濃。
林濃麵無表情,緩緩掃過那一張張臉上,與皇帝對視,也沒說話。
族女看清確實是林濃,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然後迫不及待的尖叫。
非常大聲。
恨不得把叫聲直接傳去壽皇殿。
“皇後!你在先帝喪儀之上與人私通,被這麼多人抓了先行,還不下跪認罪!你們主仆倆還真是能演,明明就是主子私通,婢女放風,還裝什麼!”
“枉費陛下待你如此隻好,你竟背叛陛下!敢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行穢亂之事,想必私下裡更是放蕩淫賤!”
怡然一腳上去,直接把人踹上了牆:“閉上你的臭嘴!還不把她捂了!”
宮人上來抓她。
族女痛得麵孔扭曲。
但一股“我沒得到榮耀,你也得給我陪葬”的興奮感,讓生出巨大的力氣,忍著劇痛快速爬了起來,到處逃竄,抄起手邊所有能拿得動的物品,胡亂地砸。
“皇後!你可真是不要臉,居然還能這麼坐得住!難道以為憑著林家的威勢,就能逼著陛下原諒你的下賤,讓這麼多人都假裝不知道你有多淫賤麼!”
終於。
沒東西砸了。
她被宮人反剪了雙手,按在了地上。
周太後的眼角在微微抽搐,是難以抑製的得意與興奮。
小賤蹄子,這就是跟哀家作對的下場!
但她臉上,則是痛心疾首:“皇帝,這就是你自己選的好皇後!竟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皇家的臉麵都被她給丟儘了!”
“哀家絕對不同意你立這種不要臉的賤貨為皇後,更不會同意你將她留在宮中!但是看在林尚書一家忠心的份上,便留她一條賤命!”
“來人!送走,立馬將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即刻送走!”
宮人沒有動。
這兒誰說了算,她們還是曉得的。
周太後心底的暢快一窒:“放肆!你們是聾了嗎?敢無視哀家的命令!”
皇帝無視她的無怒,緩緩坐下,語調平靜的仿佛在與皇後午後閒聊:“皇後,你有什麼可反駁太後的?”
林濃緩緩起身,走到太後麵前。
新一任的皇後,對陣三十年後宮沉浮的太後,頓時間風雲詭辯。
但是年輕的氣度與雍容,絲毫不輸年長的威勢。
林濃沒有被壓倒,甚至依然是風輕雲淡的:“太後辱罵兒臣,是看到兒臣與奸夫糾纏不清了?還是捉奸當場了?您不喜兒臣,兒臣一向知道,也從未強求過您的喜歡。”
“但兒臣畢竟是陛下金口玉言要冊封的皇後,是一國之母,您就算再不喜歡臣妾,要給兒臣定罪,總也要拿出實證來吧!”
周太後底氣十足:“有沒有糾纏不清不是重點,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就是不貞不潔!”
她一把拽過背對著眾人的少年。
卻沒想到對上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少年”笑容尷尬又諷刺:“太後,我嫁人了,也沒那個本事跟皇後娘娘不乾不淨呢!”
眾人一詫:“遙安縣主!”
周太後愣住。
沈仙惠和廖元貞見此,皆是眼神一閃。
怎麼會這樣!
林濃與她對峙的眼神,平靜而從容:“陛下新帝登基,最是需要至親給他長臉的時候,兒臣到底做了什麼對不住太後的事,竟讓您不顧新帝臉麵,無視律法和宮規,空口白牙的就想給國母定罪?”
“母後統領了後宮二十幾載,難道不懂‘事事講證據’的道理嗎?”
周太後端起太後的威勢,以為自己可以輕易震懾她。
卻沒想到,自己竟有些撐不出她咄咄逼人的目光。
她在林濃的眼底看到了歲月匆匆所凝聚力量。
異於常人。
不是這個尊卑分明的世界該有的強勢、精明、銳利,理所當然的直視著自己,看穿自己的怨恨和不安,仿佛下一瞬就要將自己的內心擊穿。
她冷笑,撇開眼,強撐著道:“哀家……”
林濃徐徐吐了口氣,像是敗下了陣,聲音也是輕輕的,但問話卻比方才更加咄咄逼人:“還請太後給兒臣一個理由,也好叫兒臣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哪兒,要被您如此針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太後身上。
周太後如何感覺不到那些人眼裡的不理解、鄙夷以及嘲諷?
如芒在背。
“你自己故意做出一些令人誤會的事,又來責問哀家為什麼要冤枉你?林氏,你放肆!”
林濃挑眉:“兒臣做了什麼?”
周太後冷喝:“故意在屋子裡發出淫蕩聲響的,難道不是你麼!亦或者遙安!”
林濃無辜又無語,反問道:“太後這話好奇怪!兒臣從壽皇殿出來,確實是因為發現有人意圖給兒臣下藥,可兒臣沒有中招,為什麼要故意發出這樣的聲音,引人誤會,重傷自己的名聲?”
周太後一噎。
林濃繼續詰問:“從兒臣出來,到您領著人到院外,前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但兒臣遣身邊丫頭去了禦書房,即便她跑的飛快,也剛夠她折回來,您又是怎麼老遠就看到她守在院外的?”
周太後欲狡辯。
跟著她一道出來的宗室女眷低低道:“臣妾當時……確實看到這位怡然姑娘是匆匆從遠處過來,遇見的時候她還微微喘著氣兒呢!”
“而且我們也隻是聽到院子裡傳出聲響,並沒有看懂是誰發生的聲音……”
她這話一出來。
周太後方才的理直氣壯,都成了惡意刻薄。
偏又見林濃朝著自己輕輕抬了下眉,頓時氣得一佛升天!
“你們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