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手。
讓殿門口的宮人都走遠些。
劉瑩格外壓低來聲音道：“姐姐，沈氏真的沒了生育能力嗎？沈國公府內裡鬥了幾十年，她們大房雖然沒把對手都除掉，但沈太夫人加上那好幾房，也沒能把她們大房如何。”
“她雖自以為是的點兒、蠢了點兒，可不像是那麼好算計的人啊！”
林濃給了她一個淡淡的笑意。
劉瑩瞧她神色，立馬來了勁兒：“是不是又查到了什麼秘密？”
林濃把孫太醫傳來的消息，給她一說。
劉瑩聽完，有一瞬無語：“學人精啊她！看寒陽散那事兒，還當她多少有點兒城府，卻不想是真蠢！”
頓了頓。
“她敢這麼吩咐孫太醫欺君，八成是用什麼手段把人給收服了的，孫太醫怎麼就這麼把她賣了？是咱們的人？”
林濃點頭：“孫太醫如太醫院，就是本宮安排的。”
劉瑩第無數次感慨，自己當年回頭是岸的動作決絕又利落。
但凡慢一步，少點真誠，這會兒哪有作為四妃之首的命？
四皇子不可能從她肚子裡出來！
“我真聰明！”
一句話，誇了自己兩遍。
林濃輕笑，又叮囑她道：“人都是會演戲的，最開始的時候，誰想到唯唯諾諾的趙蕊是個陰狠毒辣的？越是表現得蠢，越是能讓人對她放鬆警惕，越是防備不了她背後捅刀。”
“在沒摸準對方命脈之前，萬不可有絲毫輕視。”
劉瑩認同：“臣妾知道，就是不起眼的小魚小蝦，臣妾也不會全然放鬆警惕。”
林濃相信她的實力和警惕性。
現在，就看上官氏和她背後的那個人什麼時候有行動了！
……
禦花園。
洛水從內務府領了做春裝的料子，折回啟祥宮的時候聽宮人說禦花園的櫻花開得好。
她家主子是最喜歡櫻花的，便繞去禦花園，想著折幾枝回去給主子賞玩。
眼瞧著一樹櫻花一半盛開，一半含苞，正要過去，就見著另一位常在康氏先她一步過去了。
“沒想到芮貴人也喜歡櫻花呢！”
在櫻花樹另一側的芮貴人捧著剛剪下的櫻花，粉紅的花朵將她嬌俏的麵容點綴的格外活潑俏皮：“康妹妹也來折枝麼？”
康常在行了禮，說：“春暖花開，今兒日頭好，就想往花兒多的地方走走！芮姐姐這幾日瞧著格外開心，可是有什麼喜事發生？”
芮貴人努力忍住歡喜：“如今還在國喪，哪兒有什麼喜事呢！”
康常在與她同住一個宮室，比旁人要親近些，點了點她紅光滿麵的臉頰，說：“就是因為國喪期，成日無趣，難得姐姐有個忍俊不禁的事兒，也不樂意同妹妹分享一下麼！”
芮貴人不是個愛藏事兒的人，被她這麼一說，便小聲告訴她了：“陛下說，要給我一個孩子！”
康常在眼神裡有嫉妒一閃而逝，驚訝掩唇：“孩子？這……還在孝期之中，怕是不妥吧？”
芮貴人小臉一紅：“康妹妹，你想什麼呢！我還不知道自己麼，容貌平平，也沒什麼突出的才藝，已經一年多不曾有過恩寵，就是不在孝期，也輪不到我啊！”
康常在溫柔寬慰：“瑞姐姐性情好、說話又風趣，宮中姐妹哪有不喜歡你的？何必妄自菲薄。”
芮貴人笑笑。
她又不喜歡男人，爭什麼寵？
宮中姐妹都喜歡她，菲什麼薄？
父親小小四品知府，入了王府、進了宮，就靠那麼一兩次的機會懷個孩子，然後就是注定了一輩子活寡，家裡適齡姐妹三個，當她一個嫡出女為什麼那麼積極來當這個妾？
因為不爭寵，就可以理所當然的不伺候男人！
還有一堆美麗的美人可以欣賞，一起玩！
她雖家世一般，但家族世代經商，嫁妝豐厚，隻要自己不作死，養個孩子、養隻貓，日日欣賞沒人、隔三岔五還能看戲看熱鬨，好吃好喝的度日，不要太幸福哦！
康常在追問：“那哪兒的孩子給你？”
芮貴人指了指仙鶴館的位置：“太後自作主張封了貴人的那位！”
康常在詫異，壓低了聲音道：“上官氏？就算封了貴人，可大家心裡頭都清楚，她是罪妃！而且上官家滿門惡劣，全是叛逆，她腹中子嗣恐怕會遺傳他們的陰險毒辣！”
芮貴人歎了口氣，實話實說：“就因為上官氏是罪婦，而廖淑妃和沈賢妃身份高貴，並不需要這樣一個養子，熙嬪娘娘和柳貴人共同撫養了一個，所以這樣事兒才輪到我呢！”
“這孩子的生母和外祖家確實提不上嘴，但是好是壞，還得看大人如何養！我沒什麼野心，也不指望他去爭什麼、搶什麼，隻想有個依靠。”
“讓他遠離上官氏那種壞女人，由我用愛教養他，相信他來日一定會成為一個正直善良的人，就像我一樣！”
康常在似乎覺得頗有些道理。
笑著讚同道：“姐姐是善良活潑之人，皇後寬容心善的，陛下對每一個皇嗣都十分在意，有姐姐的疼愛、帝後的庇護，這個孩子一定不會長歪，會成為姐姐下半生的依靠。”
洛水站在樹後聽完，悄悄想著。
這個孩子雖然血脈卑賤，但陛下重視子嗣，左右賢妃現在還不到生育親生孩子的時候，若是能養在賢妃膝下，陛下一定常來啟祥宮陪伴！
沒有露麵。
悄悄離去。
芮貴人瞧著不遠處花樹微微晃動了一下，勾了下嘴角。
康常在分明是得了什麼的人暗示，曉得她將會撫養皇嗣這件事，所以纏上來套話。
偏偏那麼巧，賢妃身邊的宮女後腳也到。
分明是故意把人引來，叫人“恰好”聽到此事的。
帝王恩寵女人，是把女人當開枝散葉的工具，沈仙惠失去生育能力，就是比其他女人少幾分競爭力。
曉得有這麼個現成的皇嗣，賢妃豈能不動心，不來跟自己搶？
暗示康常在的這個人，還真是，什麼都算的清清楚楚。
……
洛水回到啟祥宮時，見著文玉姑姑也在。
小宮女悄聲告訴她：“紅花之事有了結果，姑姑是來回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