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電光火石間竄入劍圈之內並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辦到的事。
首先阿軻使用的乃是公孫劍法的攻劍式,縱橫劍術的強攻乃是世上最為厲害的劍招,特彆是這一招五步絕殺,劍招之急,劍氣之強絕對不亞於蓋聶的百步飛劍。
而要在如此強勁的劍招出手的瞬間就反應過來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更何況要竄入劍圈之中?
失之毫厘謬以千裡,黑衣人如果不能精確的把握住阿軻出招的每一處內力湧動,那麼他的竄入便是他致命的破綻。
可是並沒有。
他的雙手猶如遊龍一般竄入了阿軻的劍圈之中,順著阿軻的長劍往前一衝,而後一把將阿軻的手腕抓住了。
是的,他抓住了阿軻的手腕!
在阿軻使出五步絕殺之際,他抓住了阿軻的手腕!
阿軻心中頓時升起一股駭然,眼睛裡爆射出兩道驚恐,這是他萬萬也沒想到的事!
五步絕殺威力驚天動地,他怎麼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跟上自己的內息,而且還精準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這個人到底是誰!
阿軻反轉手腕,身體從黑衣人的腋下竄了過去,長劍斜出,帶著一道破空聲再度朝著黑衣人的腦袋刺去。
但這一劍,隻在彈指間便被黑衣人化解了。
阿軻的右手在發抖,握著長劍的右手在發抖,這是他第一次與人交手時因為內心的恐懼而影響了劍招。
剛才那一招實在太過勉強,已經無法發揮出他全部的實力,所以他選擇了停手。
黑衣人箭阿軻不再出手,細弱的聲音再度響起,“攻劍式的威力不過如此。”
阿軻的眼瞼微微顫抖,盯著黑衣人問到,“你究竟是誰。”
“我剛才已經說過,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是誰。”黑衣人望著阿軻,就好似看著一個小孩子,他的眼睛裡隻有一股不足為懼的淡然。
“那請閣下告訴我,我是誰。”阿軻見此人武功勝過自己太多,當即也不再想著如何除去這個麻煩,順著黑衣人的話繼續往下說。
黑衣人看了看他,抬手將幾案上的另一隻蠟燭點燃,緩緩道,“天下戰火將起,災星臨世的預言終將實現,到那時候,不隻是六國,便是你的家鄉衛國,小小的一方安寧之世也會被秦王帶來的戰火所毀滅,你身為命中注定要改變世界的那個人,不能再如此逍遙下去了。”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劍術尚未成長到可以與秦王抗衡的地步,還需要進一步加強。”
黑衣人站起身來,身上流露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息。
可是他的話在阿軻耳中卻十分像一個笑話,隻聽阿軻不怒反笑道,“我與秦王抗衡?你可知道他與我的關係?”
“知道。”
“那你覺得我會與秦王做對麼?你該不會是找錯人了吧?”
阿軻一度懷疑這人是不是找錯了人,他與秦王是什麼關係,他怎麼可能與通天做對呢?
是的,通天的確要一統天下,但此刻的阿軻已經明白了秦王一統天下乃是不可違背的事實。
函穀關六國聯軍,兩百多萬人都沒能阻止通天一統天下的決心,這世上還有誰能阻止他?
再說了,誠如通天自己所言,若天下隻有一個國家,隻有一種法度,隻有一種文字,隻有一種語言,大家都相互理解,尊重,不再區分哪裡人,是什麼人,天下還會如此戰亂不休嗎?
阿軻從一開始便覺得通天的想法是正確的,所以他從未想過要與通天做對,也未曾想過要阻止通天一統天下,即便這個天下中也有他的家鄉,衛國。
舍小家,為大家。
阿軻不是儒生,但卻知道仁義二字如何理解。如果為了自己的一廂情願而耽誤了整個世界的安寧,豈非不仁不義?
他不會這麼做,也不允許彆人這麼做。
“那你覺得你師父傳授你公孫劍法到底是為了什麼?”
“嗯?為了什麼?”
阿軻第二次聽到關於師父傳授自己劍法的真實意圖。
第一次聽到之時乃是通天告訴他的,他說師父傳授自己劍法乃是為了從中領悟禦劍術的奧秘。
就此事,阿軻還詢問過公孫羽,最終的答案雖然不至於讓阿軻滿意,但好歹也算有了答案。
但此時再度聽到,阿軻不由得上心了,因為他知道,這個人要說的,絕對與通天所說的不一樣。
隻聽那黑衣人淡淡道,“縱橫劍術與禦劍術乃是鬼穀絕學,五步絕殺更是這世上最為精準的刺殺劍術,他傳授給你如此劍術,為的便是有朝一日你能實現他未能實現的抱負,阻止秦王禍亂整個天下!”
“放屁!秦王怎麼禍亂整個天下了!”
“函穀關戰死百萬餘人!難道不算是禍亂?!因為秦王,諸子百家死傷無數,難道不是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