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秦王已經下令年後東征!”
“是嗎?你聽誰說?”
“前幾天有幾個從鹹陽回來的士兵說的。”
趙國酒肆之中,幾個百姓正在討論著秦國傳來的消息。
燕丹就坐在他們不遠處,聽到這個消息當即留了神。
隻聽那幾人繼續道,“士兵?從鹹陽回來的?”
“是啊,就是函穀關的俘虜。聽說是秦王讓他們自己選擇的,願意加入秦國的,就留下,不願意的,就讓他們走。”
“這麼爽?我沒聽錯吧?!”
當年長平之戰,秦國坑殺趙國四十餘萬之眾,趙國人至今仍是耿耿於懷。而今,函穀關秦國俘虜六國聯軍百萬之眾,居然給放了!
這特麼說出去誰相信!
“不是,這是真的嗎?秦國什麼時候轉性了?”
“那幾個士兵已經被趙王召進了王宮,等他們出來,你們自己去問唄。”
“很難再出來了,肯定會被那些個大臣當作秦國的奸細關起來。”
這些年趙國的君臣已經讓趙國的百姓傷透了心,所以趙國的百姓對趙王已經不抱什麼幻想。
燕丹聽到這裡,不由聯想到燕國,一時間感同身受。
燕國的百姓何嘗不是已經對燕國的君臣死心了?想當年樂毅將軍在世之時,燕國何等強大,再看看現如今...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王是一個什麼樣的君王,也知道通天是一個什麼樣的君王。當初他接受通天的邀請前往鹹陽之時他便已經想清楚了,如果通天能夠一統天下成為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王,那他是完全讚同的,完全能夠接受的。
可如果讓自己的父王來當這個天下獨一無二的王,燕丹寧願選擇狗帶。
不過聽這些人說,通天既然將函穀關的俘虜都放了,那為何他還要如此著急東征?
還有,既然通天都已經決定要東征了,那自己這一趟去鹹陽還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裡,燕丹不由對自己這一趟鹹陽之行感到未知的恐懼。
倘若自己沒去鹹陽還好,因為沒去的話,通天是不是東征,那不是自己所能控製的。但如果自己去了,通天依舊東征,那豈不是讓燕國的百姓寒心?對自己寒心?
“這話就彆說了,萬一被有些人聽到,麻煩可就大了。”
“都少說兩句吧,我先走了,等一下還要出城采辦藥材。”
“你采辦藥材乾啥?你們家不是賣玉器的嗎?”
“還不是城裡那幾個官老爺下的令,咱們這些商賈每家每戶都要為朝廷提供一些藥材,也不知道乾啥用。”
說完,那人便走了。
燕丹聽到這裡,心神不由微微一震,看來趙國是準備展開大動作了,不然要那麼多藥材乾嘛?
肯定是給士兵用的。
從酒肆出來以後,燕丹徑直來到了靠近西城門的一間玉器商鋪之中,進了商鋪之後,燕丹對著那商鋪老板說了一句“諸子百家。”
商鋪老板當即將燕丹接進後院之中。
隻見後院乃是一個空曠的四合院,中間種著一顆半人高的樹,院子正東麵的廂房門開著,燕丹想也沒想便走了進去。
“你遲到了。”說話之人正是那日在鹹陽酒肆之中勸說燕丹的黑衣人。
燕丹聞言卻隻是淡淡道,“我今日前來並不是赴你的約。”
“哦?那是為何?”
“秦王剛剛將函穀關俘虜的士兵放了,趙國便開始準備大動作,六國難道要再度結盟伐秦?”
燕丹從剛才那幾個人的談話中猜到了一點,但他不肯定,因為江湖上並沒有消息傳來。
如果當真是這樣,那他就隻能放棄這一趟鹹陽之行了。
他不想成為誰的棋子,即便是自己的父王。
倘若六國真的準備再度結盟共同抗秦,那自己的父王讓自己去鹹陽為燕國說項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無非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明麵上讓自己去鹹陽為燕國說項,其實是為了穩住通天,而暗裡卻在與其他五國共同商議如何抗擊通天,這不是明擺著拿自己當棋子嗎?
黑衣人聞言搖頭道,“此事尚未有結論,而且你也管不了這件事。”
“什麼意思?”
“六國是否結盟,全看六國國君怎麼看待強秦此次東征,你我都隻能袖手旁觀。但墨家機關城,你我卻是可以出一份力。”
黑衣人的聲音微微低沉,像是說著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燕丹留心起來,問到,“為何?”
“墨家向來主張兼愛,非攻,乃是除儒家外對戰爭最為反感的一派。數百年來,墨家眾人為了天下安寧赴湯蹈火,此次若是當真被秦王攻破了機關城,天下間豈不是又少了一個正派?”
“救得了?”
燕丹表示懷疑,即便墨家的確對天下安寧有功,但通天要滅墨家,誰能救?
“正因為天下人都以為救不了,所以任由強秦橫行。倘若天下人都來抗擊強秦,秦國如何能取得函穀關大戰之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