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一般的雲漂浮在遠處天際，殘陽如血，灑落在千溝萬壑之中，還有點點寒鴉徘徊於樹影之間，一抹黑暗，悄然躍上天幕。

人間四月，好一番如畫光景。

“師父，今日課業弟子已經完成了。”

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孩童從山巔的一側爬了上來，瞧他那氣喘籲籲的模樣，這超過萬丈的山崖定是讓他十分吃力。

孩童的頭發很長，用一隻小號金箍束著，搭在腰間，兩點亮晶晶的眸子裡閃爍著一股天真的稚氣，說話時露出一顆小虎牙，可愛至極。

順著孩童的目光，可以看見在山巔的邊沿，此刻正站著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模樣的青年，兩道劍眉下壓，一雙星眸遠眺，俊朗豐神的臉上此刻滿是沉寂。

這青年不是彆人，正是當日從石族之中帶走石灝的通天，而那孩童，便是石灝。

此時離離開石國已經四年。

失去至尊骨的石灝如常人一般缺少了先天機緣，可在通天的幫助下，他卻進展神速，不過四歲，卻已經邁入搬血境，單臂一晃便是十萬八千斤，端的是力大無窮，駭人聽聞。

而他近來每日的課業，便是從山腳爬上山頂，從山頂下到山腳，再爬上山頂，往複循環一百次。

石灝並不知道這樣的課業對他而言有什麼作用，但在最近的幾日，他卻發覺自己對力道的掌控越發的熟練了。

“明日開始，你便到山下的樹林裡練習出拳。”通天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晚風緩緩吹來，山下的樹林裡不僅蕩漾起一陣碎波。

通天知曉石灝的天賦，所以並沒有讓他如常人一般修煉，修為可以隨著時間去提升，但石灝的天賦卻不是隨著時間就可以完全發揮出來的。

他沒有至尊骨，也就無法靠天賦去修煉，最基礎的東西在此時顯得尤為緊要，特彆是他此時處於修煉的關鍵期，越是基礎的東西，也是需要他紮實修煉。

“師父，為什麼要對著大樹練拳？”石灝不解，瞪著一雙小眼睛看著通天。

通天轉身看向他，眼角露出一絲微笑，“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你一旦出手，就要知道自己一出手的後果是什麼。”

石灝搖頭，還是不解。

“記住為師的話，如果能有言語解決的事，那就千萬不要動拳頭。”

話音落下，通天牽著石灝消失在山巔之上。

通天自上蒼之上那一戰後，心境已經發生變化，仙靈為何會存在，黑暗物質又為何會存在，它們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聯？

這一切，他此時都還不知。

但通天卻知道另外一個道理，那就是這世上有黑，便有白。而一旦有白，也必定有黑。

如果戰鬥可以解決一切爭端，那麼人們為什麼要發明言語？

通天忽的想到自己很久之前聽到的一句話，世上大多震動四方的大事件都是幾個人圍坐一間破屋子在幾句閒聊中產生的。

言語能夠解決的事，動手顯得愚蠢。

隻是此時通天尚不能離開這裡，在石灝進入仙域之前，這八荒的事，自然是由他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