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皺著眉頭問:
“欠了多少錢?”
黃毛混混吐了口煙,囂張地說:
“連本帶利五千萬!有錢就走人,沒錢就拿兩條胳膊一條腿抵債!”
宋天慶和宋甜甜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眼中滿是絕望。
江羽沉聲道:
“能不能寬限一天,明天一定把錢送到!”
“明天還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今天要是敢不掏一分錢,老子就把這門檻給你踏穿!”
小黃毛脖頸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像雨點般四處飛濺。
緊接著,他猛然揮動手臂,身後那幫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小弟,如同被下達指令的凶猛獵犬,瞬間將出口圍堵得嚴嚴實實。
江羽的臉色刹那間陰沉下來,眼底翻湧著令人脊背發涼的寒意:
“我說明天給錢,那是給你們留足了麵子。彆給臉不要臉,否則……”
話音未落,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否則能把老子怎麼樣?”
小黃毛雙手抱在胸前,臉上掛著無比輕蔑的冷笑:
“就憑你這副窮酸樣,還想跟我橫?也不打聽打聽,老子可是跟著六哥混的,背後站著的可是大名鼎鼎、跺跺腳整個道上都要抖三抖的天龍哥!道上誰見了我們不得給幾分薄麵!”
當聽到“天龍哥”三個字時,江羽不但沒有發怒,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冷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我現在就撥通天龍的電話,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收我這筆錢!”
“哈哈哈哈,你們都聽見了嗎?”
小黃毛誇張地後仰大笑,手指著江羽,轉頭向一眾小弟叫囂道,臉上的表情滿是嘲諷: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竟然大放厥詞說天龍哥不敢收他的錢!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算老幾!”
“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天必須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今天要是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還當我們是吃素的,任人欺負!”
小弟們紛紛摩拳擦掌,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緊張到極點的時刻,樓上傳來一陣“咚咚”的沉重腳步聲。
一個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的男人邁著八字步緩緩走了出來,聲音如洪鐘般響徹整個空間:
“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在這兒侮辱天龍哥?給老子站出來!”
宋天慶抬眼望見來人,臉色瞬間變得比白紙還要蒼白。
額頭上冷汗不停地往外冒,他連忙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六哥,誤會!天大的誤會!這年輕人不懂事,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天龍哥,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彆跟他一般見識啊!”
說著,還不忘向江羽拚命擠眉弄眼,示意他趕緊低頭認錯。
雖然平日裡宋天慶對江羽一直沒什麼好臉色,甚至有些嫌棄。
但此刻形勢危急,江羽畢竟是和女兒宋甜甜一同前來的。
倘若江羽徹底激怒了六哥,以這幫亡命之徒的行事作風,誰也不知道會對宋甜甜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江羽卻依舊鎮定自若,微微搖頭:
“您問問這位六哥,我需要道歉嗎?”
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你以為自己是哪路神仙?也敢在老子麵前……”
六哥正罵得起勁,抬眼與江羽目光相撞,後半句話瞬間卡在喉嚨裡,臉上的表情由憤怒轉為震驚,再到驚恐。
臉色如同調色盤般瞬間變得煞白,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繼續說啊,想讓我怎麼樣?”
江羽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問道。
周身散發著無形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六哥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如同秋風中的枯葉般瑟瑟發抖,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顫抖地說道:
“我……我是說您……您氣度不凡,風采卓然!”
說著,他幾乎是小跑著來到江羽麵前,雙腿微微顫抖,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請問……請問您是江先生嗎?”
“沒錯,是我。”
江羽平靜地點點頭,眼神中波瀾不驚。
六哥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慌亂地說:
“江先生,實在是對不住!我是天龍哥手下的小弟,上次在治安所迎接您,我就站在天龍哥身後,遠遠瞻仰過您的英姿!怪我有眼無珠,剛才胡說八道,我該死,我該打!”
說著,他竟然真的當著一眾小弟和宋氏父女的麵,揚起手掌,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啪、啪、啪”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格外刺耳。
每一聲都像是在打自己的臉。
這戲劇性的一幕,驚得現場眾人目瞪口呆。
一眾剛才還囂張至極、不可一世的小流氓,此刻如同被點了穴般呆立在原地。
宋天慶和宋甜甜父女倆更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六哥這態度的轉變,簡直比川劇變臉還快。
前一秒還盛氣淩人、不可一世。
下一秒就卑躬屈膝、諂媚討好,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小黃毛驚恐地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地問道:
“六哥,這家夥……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和疑惑。
“啪!”六哥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小黃毛臉上,怒目圓睜:
“‘家夥’也是你叫的?你是不是活膩歪了?不想活了?還不趕緊給江先生道歉!”
小黃毛被打得眼冒金星,臉頰瞬間高高腫起。
心中縱然滿是委屈和不甘,但看著六哥那殺人般的眼神,再想想江羽深不可測的來頭,也隻能乖乖低頭,聲音顫抖地說道:
“江先生……對……對不起……”
江羽神色淡然地點點頭,並沒有過多追究的意思。
而是轉頭問六哥:
“剛才我聽你的小弟說,這位宋先生欠了你們高利貸,有這事?”
六哥哭喪著臉,額頭的皺紋擰成一團,活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江先生,我真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要是早知道,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要他高利息啊!這事兒,全怪我有眼無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