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字的書,竟惹了裴師兄這麼生氣?
莫非這書有什麼玄機?
“你說什麼?”裴麟玨瞳孔一縮,他將手中的書呈給眾人看:
“這上麵,寫了什麼,你們看不見?”
眾人的腦袋紛紛往前探,看見他手上的書,均是困惑的麵麵相覷:
“這書上麵什麼都沒有啊,師兄,你是不是眼花了啊?”
“可能是師兄太累了,看花眼了.”
“誰把這沒有字的書放藏書樓了?怎麼能在樓裡放這種垃圾!瞧瞧,都把裴師兄氣到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似作假。
裴麟玨隻覺得如墜冰窖。
他深深的看了窺塵鏡一眼,鏡中一縷光芒閃過,似是在提醒他什麼。
霎那間,一個荒謬的念頭從他的腦中浮現,在他的心中迅速生根發芽,不論他如何想要摒棄,都不可避免的會想起來!
這本書隻有他一個人能看見上麵的字,莫非……是天道的預示?
不,不對。
若是天道預示,小五斷仙台上被挖金丹,此事已經過去了,小五沒死呢,還好好活著,那這應當不是預示才對。
裴麟玨沒有回應周圍任何一個人的話,他拿著書衝出了人群,來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開始翻看,隻是這書後麵,已經沒有關於葉翡太多的描寫了,全部都是關於他小師妹柳夢卿和其他師兄的描寫。
裴麟玨把書當成話本,反複觀看,也隻在中間的一小部分找到了一點關於葉翡的描寫——
【長生殿中,魂燈已滅,殘害同門的弟子被視為宗門的恥辱,哪怕屍體都已邊做白骨,但看見屬於她的魂燈之時,眾人依舊感覺到了厭惡,這樣的罪人,比之夢卿仙子,即為腳下塵泥,身死魂滅後,不會有人為她悲歌。】
【葉翡一個人,沉睡於黑暗的地下,一個人,永遠的孤獨的死去,被世人所遺忘。】
【永不記起。】
短短的描寫。
卻讓裴麟玨感覺到了一陣不適,他有些顫栗,手不自覺的撫摸上方的文字,腦中的思緒飛速運轉,已然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這書……
為何寫的如此惡毒?
小五縱然再有錯,也是他的師妹,是誰,如此看不慣她,要用這麼惡毒的文字,來詛咒她死?
是誰呢?
裴麟玨想不通。
他的大腦一片混沌,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去長生殿看一看,看看葉翡的魂燈,是不是跟書上所寫一樣,已經熄滅了。
這個想法剛出來,又很快被他否決了。
怎麼可能滅了呢……長生殿是宗門用來放置弟子魂燈的,所謂魂燈,是弟子入門時用來驗證生死的東西,取一滴精血,放入燈盞中點燃,則為魂燈。
修行者常出門在外,有時難以聯係,若以其精血附於一物上,人若死亡,精血失其氣,則燈滅,寓意人亡,若不滅,則為人活之。
修仙宗門中,不少門派都有這樣的東西,有的會用特製的魂石,有的則是玉牌,總之,這些東西的作用,都隻是為了方便宗門知曉各弟子的狀況而已。
萬靈宗每個弟子都有魂燈,魂燈被供奉於長生殿中,會有一個弟子負責看守,一旦有內門弟子死亡或者是親傳弟子死亡,魂燈就會滅,這個時候,那弟子就會馬上傳信通知宗主以及那弟子所處的峰域及其師尊。
如今長生殿沒有消息傳來。
想來便是沒事。
裴麟玨深吸了一口氣,忽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他最近這段時間裡,總是疑神疑鬼,如今他竟因一本奇怪的書,去懷疑自家師妹已經死了?
怎麼可能呢?
想想都荒謬,小五若是死了,又怎麼可能還能行動自如,又在他們麵前走動呢?
而且那書,多是寫小師妹柳夢卿的,想來是哪個愛慕小師妹的弟子,因不滿小五總是欺負小師妹,所以就寫了這麼一本書來膈應小五而已。
裴麟玨將書丟入儲物袋中,一連兩天都不敢再看,並且不斷的安慰自己,書是假的,小五還活著,不要在意,不要看。
假的……
是假的!
裴麟玨咬牙,幾乎是處於崩潰的邊緣,很奇怪,這樣離譜的書,上麵寫的東西這麼荒謬,明明知道是假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那段文字,一直在他腦海中,徘徊不去,隻要他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那句話——
【葉翡一個人,沉睡於黑暗的地下,一個人,永遠的孤獨的死去,被世人所遺忘。永不記起。】
殘酷冰冷的文字,宛若傷人利劍。
裴麟玨無法忍受,他匆忙找出書籍,抬手將書丟入了九遙峰上的魚池中!
丟完,裴麟玨鬱悶的心緒散了一些,但很快,他又忍不住想看,隻是不等他去撈,一個小靈舟便停在了他麵前!
靈舟上下來了三個人,正是樓塵硯、樓戚以及鳳慈!
樓塵硯一如既往麵無表情,樓戚臉色不太好看,但站立正常,瞧著沒什麼問題,反倒是鳳慈,一臉頹態,他從靈舟上下來,便一直低頭看著地麵,他的身上好似蒙上了一層霧氣,灰敗陰霾。
“麟玨,他快走火入魔了,快幫他去除心魔。”
“怎麼出去了一趟,回來竟會生了心魔!”裴麟玨大驚失色,連忙掏出兩枚清心丹塞入了鳳慈口中。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先帶他去休息吧。”樓塵硯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不欲多說。
樓戚見狀,悻悻的張了張口,可話沒能出口,樓塵硯就打斷了他:“你的狀態也不對,即日起,回洞府閉關,沒築基之前,不得離開九遙峰!”
“爹爹,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閉關,我要去找葉翡!你不知道,她修……”無情道三個字卡在喉嚨,樓戚說不出口,他急的臉色漲紅,求助般的看向裴麟玨。
裴麟玨扶著鳳慈,正要離開,聞言臉色很難看,這才想起來,還少了一個人,小五還沒回來。
“大師兄,你怎麼沒將小五帶回來?”
“她不願。”樓塵硯解釋:“性命堪憂隻是她的把戲罷了,不必擔心她,她害得老四差點走火入魔,你如今還關心她?”
“大師兄,她不是這樣的人。”鳳慈猛的抬頭盯著他,雙眸充滿了紅血絲,如瘋狂嗜血的野獸,看著尤為嚇人!
樓塵硯皺眉。
裴麟玨低聲罵了一句,來不及多想,馬上將人拉走治療了!
鳳慈被帶走,樓戚孤立無援,想說的又說不出來,在樓塵硯的強迫下,隻能被迫回了自己的洞府閉關!
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