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記憶被放出,周圍眾人的驚呼聲掩蓋了西陵潯的話音!
他們紛紛盯著半空中那放著記憶的水鏡,隨後,便是看見,柳夢卿與人聯手要殺闕傾城和曇摩羅的畫麵!
就這一個畫麵。
已經證明了。
葉翡等人所言不假。
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柳夢卿!
她顛倒黑白,囂張跋扈,十足的惡人!
百花宗宗主目眥欲裂,他率先反應過來,一掌朝著她劈了過去:
“好啊!原來是你!我今日就殺了你,為我百花宗弟子報仇!”
“啊!”
柳夢卿被一掌擊倒在地,她重重的摔到了裴麟玨腳邊!
裴麟玨頓時反應過來,連忙出手阻擋:“宗主!息怒!那記憶隻能看出她對那兩人動手,卻沒看見她對您宗門的弟子下手啊!”
“……師尊,師尊救我,我沒有勾結魔修,是那魔修害我的!是他要挾我去殺人!我沒有殺人啊!”柳夢卿瘋狂叩首,連滾帶爬的爬到了雲寒仙尊腳邊懇求原諒!
賀程許則是驚詫:“不可能,這記憶絕對是假的!小師妹她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會是這麼惡毒的人呢?
“你……就算是魔修威脅你,那你為何要汙蔑小五?”
鳳慈咬牙,眼中全是失望!
他沒想到,自家乖巧可愛的小師妹,竟……竟然這麼惡毒!
那可是她師姐!
她怎麼能汙蔑她勾結魔修!
柳夢卿的淚水不斷的往下流,她含糊其辭,不知道該說什麼,隻一個勁的搖頭,而後,竟是腦袋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百花宗宗主氣急敗壞:“把她交給我!她殺我門中弟子!我絕不可能就這麼放過她!”
“不可!”
裴麟玨站出來:“她乃是我九遙峰之人,此時尚且不能完全確定,她還不能交給你!”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們還要怎麼確定!”百花宗宗主臉色黑如鍋底,他目光流轉,最終落在了葉翡身上,他直接開口嘲諷:
“也是,你們九遙峰的人是非不分,連自己同門都不屑一顧,欺負我一個小宗門,也是絲毫不懼是吧?”
“我們隻是就事論事,何事欺負過誰,你不要胡說八道。”裴麟玨冷冷回答。
百花宗宗主卻是嗤笑,幽幽道:“是嗎?那你們看她,現在還能活嗎?”
什麼?
他這一句話來的莫名其妙,裴麟玨不解回頭去看葉翡,這才發現,葉翡此刻跪坐在地上,手中剛剛捧著的菩提心已經不見了。
她還一動不動的。
像極了一尊雕塑。
西陵潯煩躁的扯了扯頭發:“都閉嘴!鬨夠了沒有!沒看見人已經快不行了嗎!你們九遙峰的人都是蠢貨!沒看出她身體不好嗎!”
“她都快死了!”
他的怒吼讓在場眾人寂靜了一瞬。
一直站在葉翡麵前的雲寒仙尊,此刻才終於低下頭去看她。
他伸手,挑起了葉翡的下巴,強迫地上的人與他對視。
然而,她的眼神渙散,根本無法與他對視。
雲寒仙尊皺了皺眉,伸手去摸她的脈象,隻是這一摸,他原本平靜的神色瞬間化作萬年寒冰!
裴麟玨在驚詫中回神,他顧不得地上昏倒的柳夢卿,直接飛撲過去抱住葉翡,查看她的情況!
隻是……
他摸不到她的脈象!
根本就看不出她身體的情況!
“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一點脈搏都沒有……”
身體還沒有溫度。
修為也沒了!?
怎麼回事?!
她的修為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麼?為什麼修為儘散?為什麼……
哪裡出了問題!
為什麼會這樣!
裴麟玨手忙腳亂,他急急的查看葉翡的身體狀況,唯恐是自己搞錯了,連忙招呼鳳慈和賀程許過來!
鳳慈最先衝過來,手搭在她的脈搏上,隻是看完,他的臉色比剛剛更為難看了。
兩個人離譜的反應,讓賀程許大為不解,他皺著眉上前查看,嘴裡還忍不住嘀咕:“肯定是裝的,瞧你們嚇成這個樣子,你們……”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慌亂:
“等……等等,為什麼我沒摸到她的脈搏?是不是我手有問題啊?還有……她的身體怎麼這麼冰?為什麼一點溫度都沒有?”
賀程許急得搖晃裴麟玨:“二師兄!你說話啊!這是怎麼回事!你擅醫道!你快說這是怎麼回事啊!”
一個人……
怎麼可能沒有脈搏!
怎麼可能沒有體溫!
“師尊……師尊你快看看她,她怎麼了?”鳳慈回過神,伸手去扯雲寒仙尊的衣袖,他有些語無倫次:“師尊…對了,師尊那不是有一顆救命的丹藥麼?師尊,弟子懇請您賜藥,她好像真的快不行了!”
雲寒仙尊目光沉沉,他什麼都沒說,手中卻是已經多出了一枚丹藥。
丹藥交給鳳慈,鳳慈以最快的速度,將丹藥拿過去喂給葉翡!
裴麟玨顫抖著點頭:“對,吃了藥就好了……沒事的,肯定沒事的,吃了藥就能好了……”
師妹一定會沒事的。
有師尊的救命仙丹,他這裡也還有很多修煉的丹藥和增長壽命的丹藥,她吃了就能好了,沒有修為也沒有關係,他可以為她煉製很多增加壽數的丹藥。
她可以活千年萬年。
丹藥的到來暫時平息了幾人的情緒,此刻,他們都在安靜的等待著。
然而,隨著丹藥入口,時間的流逝,預想中的回緩恢複沒有到來,原本神色渙散的葉翡,卻突然臉色一變,像是終於從噩夢中複蘇,她捂著胸口,猛的倒向一側,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還有……那一枚丹藥。
鮮血吐出,本就已然不堪的身體,壽數再度銳減。
十年壽命縮短為五年之期!
眾人此刻俱是變了臉色,雲寒仙尊直接暴怒:“怎麼回事?為何連丹藥她都吃不下!”
裴麟玨三人不可置信。
是啊,為何,連丹藥都不管用?
他們在驚愕,而此刻,葉翡卻是已然回神。
她推開了他們,自己站起了身,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竟是忽然笑了,隻是,笑著笑著便哭了,淚水流淌而下,滴在了沾染了血汙的大地上。
終於……
她成功了。
成功為自己博了一條生路。
隻是……
如今修為轉移,沒了無情道法加持的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那鋪天蓋地不可消磨的悲傷,讓她的死寂的心再度浮現隱秘的幻痛。
好啊……
她終於能擺脫他們了。
女子的笑聲輕輕回響,落在所有人的耳畔,他們看著這一身狼狽渾身是血的女子,內心竟生出了一股此生不可言喻的荒謬之感——
她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