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翡既不應,那便算阿翡默認了。”雲寒仙尊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以一種不可忤逆的強硬態度看著葉翡:
“師尊都如此求你,阿翡,還是不肯理師尊麼?”
葉翡猛的抽出手,冷笑道:“不敢,我豈敢忤逆師尊?師尊不願逐我出師門,又不肯信我,我身為弟子還能如何?不過隻能順從罷了。”
“師尊若覺得我如今不夠敬重師尊,不如現在一劍殺了我。”
“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又何懼第二次?”
她句句譏諷,幾乎是毫無所懼,雲寒仙尊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幽幽道:“你在威脅我?”
“是又如何?”葉翡坦然:“我這身體,如今不過是行屍走肉,我連個活人都不是,有什麼不敢威脅呢?”
“好,好的很啊。”雲寒仙尊目光驟然陰冷,他忽地捏住了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你真以為,在我身邊,是你想死就能死的?”
她永遠擺脫不了他。
不管她認他這個師尊也好,不認也罷。
他始終都是她的師尊。
她生生世世都彆想逃!
想到這裡,雲寒仙尊低聲笑著,拇指摩挲著她的臉側:“我會為你續命,丹藥吃不了沒關係,我可以用我的靈力為你續命,你若死了,我也可以為你招魂。”
“你生是九遙峰的人,死也該是九遙峰的鬼。”
“阿翡,我希望你明白,不要再忤逆我。”
葉翡聽著,竟是覺得有些諷刺:“師尊,你太自大了,你以為你足夠強,就能留住我,你錯了,這世界上,非人力所能為之事太多,你不可能事事如意。”
“你就沒有想過,你救不了我,也招不到我的魂?”
“就算你能招到我的魂,我的魂也不會再回來。”
招魂之術,她聽說過。
據說先前有一對恩愛非常的夫妻仙侶,他們二人感情甚篤,琴瑟和鳴,經常羨煞旁人,可後來妻子不幸重傷死了。
夫君傷心不已,本欲殉情,但他對妻子的感情打動了一位仙人,仙人賜下了招魂之法。
隻要生者日日奏招魂曲,奏七七四十九日,妻子便會聽到,就可以重返人間,與他再續前緣。
後來這法子就流傳下來了,不過因為這招魂之術很難,修仙界中沒有多少人會。
雲寒仙尊乃當世大能,他會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隻是有一點他不清楚,招魂之後,魂魄若不願意重返人間,誰也不能強求!
她對九遙峰沒有留戀。
她哪怕真的死了,被招魂了,她也不會回來!
何況,她隻是換了一個身體繼續活著,她不會死了。
所以,他招不到她的魂魄。
這輩子都不可能。
“由不得你。”雲寒仙尊冷冷警告:“本尊不止會招魂術,本尊還會拘魂,你若不願回來,本尊便親自將你抓回來!”
他絕不允許她離開!
“你真是個瘋子。”葉翡皺眉,她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她先前從未見過他如此。
為何怎麼感覺,他如今這般偏執瘋狂?
“我說過了,阿翡。”雲寒仙尊繼續道:“我不會放你離開的。”
“你……”
葉翡皺眉,剛想開口說話,就感覺到了脖頸一痛,她霎時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之中。
葉翡的身軀軟軟倒下,被雲寒仙尊牢牢抱住,他將人打橫抱起,大步朝著蒼梧殿方向而去。
匆匆趕來的賀程許想要幫忙,可根本就沒有找到一點機會!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師尊把師妹抱走。
罷了。
師尊這般,應當是要為師妹療傷,他耐心等著就好了,有師尊在,師妹肯定沒事的。
一定會沒事的。
……
此刻,洞府中——
樓塵硯周身靈力運轉,呼吸吐納幾個大小周天,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凝聚起全身的靈力去衝破元嬰巔峰的瓶頸,然而,在他全神貫注衝擊的一刹那,他感覺到了心臟傳來一道刺痛!
他猛的收束靈力,捂著心口,麵露痛苦之色。
腦海中,更是莫名多出了一小段記憶,是他站在一盞滅了的魂燈前,黯然傷神的記憶!
樓塵硯額頭冒出了一點冷汗,他心臟處的疼痛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不可消磨的頭疼!
男人頭痛欲裂,不論如何都無法平靜!
連最基本的入定都做不了!
怎麼回事?
為什麼……
他會莫名其妙的這樣?
每每找到感覺想要晉級,卻總是被各種事情打斷,上次,是入定就會看見葉翡倒在斷仙台的畫麵,這一次……
他又看見了什麼魂燈。
那是誰的魂燈?
為什麼滅了?
莫不是……
他陷入了什麼心魔或者是幻術嗎?
樓塵硯頭疼的厲害,腦子思緒紛亂無法平靜,他沉默了許久,最終起了身,朝著洞府外而去。
罷了……
還是去問問師尊吧。
樓塵硯兩次突破接連受阻,不得已直接出關,他剛出關不就,隔壁洞府中的樓戚似乎聽見了動靜,他睜開眼睛,探聽了一下外頭的情況,想出去,但想想又忍住了。
他不能跟父親同一日出去。
不然他該說他不好好修煉了。
他過兩日在出吧。
這樣,他到時候也能找個修煉碰上瓶頸的借口出去了。
樓戚這般想著,又繼續回去打坐修煉了。
……
玄水牢——
“小師妹,你這次犯下大錯,你就先在此反省吧。”裴麟玨歎息,說了兩句,便離開了玄水牢中。
而此刻,被巨大的鎖鏈陣法束縛住的柳夢卿披散著頭發,黑發長而入水,水淹至她的腰身之處,瞧著柔弱卻陰狠。
柳夢卿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嗤笑一聲。
反省?
她絕不會反省!
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豈會反省!
等著吧,等她找到機會出去……
她一定讓葉翡那個賤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
樓塵硯從自己的洞府中出來,隨後直奔雲寒仙尊的蒼梧殿,本欲求見,然而彼時,卻看見了兩個梳著高髻,身著素裙的侍女。
侍女入殿中,拿出了一套沾染了血跡和泥土灰塵的衣裳。
之後有見有人從中抬出了浴桶。
——像是剛幫人換衣沐浴的樣子。
奇怪,師尊從不用侍女,更不會穿那樣的衣裳。
那侍女是來伺候誰的?那衣裳又是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