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憂連忙上前,她下意識伸手去拉,想要將兩人分開!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解陣之法已經成了。
根本就不可以撤銷。
想要撤銷,就隻能重新布陣。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狡猾。”男人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狡猾嗎?我若是不狡猾一些,怕是就要被生生世世困在這裡了。哥哥,你這麼狠的心,豈會明白我?”玉靈皎的身影被陣法吞沒,逐漸消失在他們眼前:
“等著吧,過不久,我怎麼再次出現在你的麵前,我永遠不可能會認錯,除了之前的事情之外,我並不認為我現在有錯。”
神明,已經都全部隕落了。
現在,就不必再有什麼神明的責任了。
她的哥哥,就不應該再為了那些人犧牲,就不應該把目光放在他們的身上!
她未來一定會改變這一切的!
玉靈皎的身影最終消失在了他們的麵前。
謝無憂欲言又止,她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人,她的心情……其實並不比玉靈皎好,依舊是一樣的難過。
“現在人已經封印了,但是她過不久就會出來,到那個時候,你要再封印她一次嗎?”
“自然。”
男人的話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謝無憂有些苦澀:“……對了,說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你的名字,可能告訴我?”
“在下,名曰玉靈容。”玉靈容回答。
他轉身離開。
謝無憂馬上跟上:“你要去什麼地方?”
“去找她留下的東西。”
“什麼東西?”
“她留下的東西,可顛天地。”男人淡淡解釋:“我要去處理,你還要跟我多久?”
前麵的話,都還好,隻是最後那一句,實在是讓人有些無法招架。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就跟在你後麵走走,莫非這也不行嗎?”
“前塵往事,恩怨糾葛,不過都是過眼雲煙,若能看開便是最好,若是不能,無非就是給自己增添煩惱罷了。”
玉靈容凝視著她,道:“我看得出,你命格非凡,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先前為情所困,但如今,情劫已破,自無需禍及自身,若是可以看開,來日必然可成大業。”
“成大業,你希望我成就大業?”謝無憂繼續詢問。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再開口了。
能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她若還是聽不進去,他也沒有辦法。
“師尊,有關於從前的記憶,你當真一點都記不起來嗎?”謝無憂徒勞的抓著他的手,道:“又或者,是關於東方翊的記憶呢?也是一點都沒有嗎?”
曾經,這兩個極愛她的人。
現如今……
成了眼前,這個冷漠無情的人。
當中的落差,或許也就隻有她能明白。
謝無憂極力的想要多說一點什麼,喚醒他的記憶,隻是,麵對男人冷漠的眼神,她始終說不出口。
這樣的神情,過於淡泊,這樣的人……
太過陌生。
她沒辦法說明。
謝無憂閉了閉眼,最後再任性一次:“讓我跟著你,就七天,七日之內,若你對我還是想不起從前,我就離開你,可好?”
“嗯。”
他應了聲:
“七日之後,望你信守承諾。”
謝無憂點了點頭,她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好,你且放心,我一定信守諾言。”
人暫時鎮壓,如今幽冥的惡鬼已經被收服,現在也沒有太多的事情,或者說這些事情已經不需要他們出手了,所以,謝無憂就趁著這個時間,將人帶回了天機閣。
這天機閣,是她跟師尊,待了千年之久的地方。
千年……
人能有幾個千年?
“此地景致不錯。”
男人隨口誇讚。
謝無憂眼前一亮:“的確不錯,這裡的東西你可熟悉?這是天機閣,原先,是我們的家,隻可惜後來,出了一點意外,沒能回來。”
“我並無印象。”
他誠懇回答。
謝無憂也不餒,繼續向他介紹這裡的事情。
他倒也耐心,並沒有打斷她,亦或者是忽略她,眼下,是安安靜靜的聽完了。
隻是,記憶依舊想不起來。
謝無憂見這個沒用,又帶著他下山去逛市集,而這一次,回憶的,是東方翊。
先前,她跟東方翊總是瞎跑,兩人曾多次在市集相遇,此後相約一同遊玩。
這樣的時光,曾經是多麼快樂。
市集熙熙攘攘,十分熱鬨,已是黑夜,燈火通明,萬家燈火俱是入眼,煙火氣息不可掩藏,所有的一切,仔細瞧著,都能從中品出不一樣的意味。
“人間,倒一如從前。”
玉靈容倏然開口。
眼中含著幾分笑意。
他一笑起來,恰似冰雪消融,萬千燈火都壓不住的光輝,讓謝無憂無端的怔愣。
她抿唇,喋喋不休的嘴忽然沒了聲。
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周圍人群爆發了一陣歡喜聲:“太棒了!都聽說了嗎!人皇陛下率領大軍,擊潰了外來的入侵者!”
“早就聽說了!大獲全勝啊!可喜可賀!陛下如此厲害,實乃我大虞之福啊!”
“不錯!不錯啊!這件事情不可謂不厲害!來來來,今天高興!大家都彆拘謹了!我們去買酒喝!”
“走走走!”
眾人勾肩搭背,三三兩兩的衝著酒樓去,看樣子是真的要慶賀一番,謝無憂聞言,麵上才忽的多了一點笑容。
褪去近日以來的愁苦,終於展露了真正的笑顏。
笑起來,比之天地都尚可,令人見之不忘。
這一笑,讓玉靈容腦中,瞬間閃過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麵。
畫麵中,女子握著一串糖葫蘆,笑著望著他,眼中除他之外,仿若就容不下其他,溫馨而美好。
這樣的畫麵,與眼前人對上,莫名的,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在他胸腔翻湧,好像有什麼被壓製住的東西呼之欲出!
他皺了皺眉。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適?”瞧他皺眉,謝無憂瞬間緊張:“莫不是有什麼病症還未好?我帶你去尋我娘親!她醫術高超,定然能治好你!”
“我沒事。”男人神情複雜,隻審視著她,到底沒開口說記憶的事情。
好像……
他有些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