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看到一張張毫無血色,膽破魂飛的呆滯麵容。
恐懼是他們此刻唯一的情緒。
葉宵的臉色更是比從水裡撈出來後,還要來的慘白。
他癱坐在地上,像是被抽乾了靈魂,大腦一片混沌,嗡嗡作響,徹底失去了思考的功能。
如果說之前擊殺王級植物是命懸一線,那這次才是真正的和死神擦肩而過。
因為之前無論如何,他都有反抗的餘力,都有應對的手段。
可現在,他想不出來,自己還能做什麼?
葉星如同一隻受驚的鵪鶉,緊緊地將頭埋在葉宵的懷中。
紅龍小隊,和風崖小隊的人,也全都呆木如木偶般坐在那橙紅的樹乾邊。
紅龍小隊的幾個年輕的隊員,精神似乎已經徹底崩潰,開始神智恍惚地在埋著腦袋囈語不斷。
口中喃喃著:“這是懲罰,這是神明的懲罰,我們都會死,我們都會死!”
“這到底是什麼?這是王級植物?開什麼玩笑?”
阿兆不停地抓撓著自己的頭發,自從末世降臨後的幾年,他們費儘心力掙紮求生了這麼多年。
精神似乎得到了鍛煉,可同樣也磋磨得疲憊不堪。
此刻,阿兆隻感覺在這龐大的存在之下,所有努力仿佛都是徒勞的,他甚至不知道他們人類的抗爭有什麼用。
一旁的阿兆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葉宵默默地抬眼朝他看了過去,此刻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鼓舞士氣。
彆說鼓舞士氣了,如今連他自己的精神都遭遇了巨大的打擊,還能夠保持理智,就已經讓他無比慶幸了。
“是皇級植物!”
短短的一句,讓周圍的一行人抖得更加厲害起來。
沉默和靜置是他們現在唯一的選擇,遠處騰起著塵煙中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似乎在進行著某種慘絕人寰的暴行。
那讓眾人慌不擇路的扭曲怪物,此刻像是被貓逗弄的可憐老鼠,被撕扯地四分五裂。
吞噬綠珀帶來的極致生命力,此刻成了酷刑的助興劑,它被撕碎,分裂,快速增生,又被吞噬,撕碎,分裂,快速增長,如此往複。
“是,是我的錯覺嗎?”
田海峰那低沉的嗓音,此刻顫抖得厲害。
“我,我怎麼感覺,這,這皇級植物,根本就是在故意逗那變異體玩呢?”
不,不隻有田海峰有這樣的感覺,葉宵也察覺到了,那些巨大無比的“巨龍”完全可以將那進化變異體一口吞食。
可它偏不,似乎故意要以這種方式折磨那隻醜陋不堪的進化變異體,
仿佛,就仿佛是在嘲笑戲弄對方!
但這可能嗎?
聽到田海峰這話的瘋子忍不住想要歇斯底裡,可恐懼壓抑著他內心的煩躁和怒火,出口的聲音,完全沒有應有的氣焰,呆滯而無力。
“我,我看你是瘋子才對,你,你知道你這話意味著什麼嗎?啊?”
“植物,植物怎麼可能擁有意識?你在開什麼玩笑?”
周虎的聲音麻木而冷漠,“植物有意識是什麼很奇怪的事嗎?”
瘋子身側的人似乎是風崖小隊的隊長,他們小隊如今人員損失慘重,活下來的如今隻有五人。
高大粗壯的漢子默默地坐在一旁,看著遠處被玩弄得慘不忍睹的變異體,不解地開口:
“如果,這棵皇級植物真的有意識,那麼它為什麼不攻擊我們呢?”
“總不能是因為這地方它夠不到吧?”
他輕輕嗤笑了一聲,仿佛是在嘲笑命運的可悲。
聶秋的聲音在此刻響了起來,和其他人那顫栗恐慌的聲音不同,此刻聶秋的聲音聽著卻要放鬆的多,甚至透出了幾分樂觀。
“管它這麼多呢,不管怎麼說,咱們在這麼可怕的東西下活下來了,不是嗎?”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總能想到活著出去的辦法的。”
或許是因為之前在任務中斷了腿,聶秋養成了一副樂觀的心態。
此刻從恐懼中緩過神的聶秋伸手搭在了葉宵的肩膀上,手下微微用力,鼓舞著葉宵那已經遊離的情緒。
“咱們還沒走到絕路,現在大家都還活著,這不就是好事情嗎?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更何況,有你在,咱們就算沒辦法離開這兒,也不會餓死渴死,沒什麼好擔心的!”
聶秋搭在葉宵肩頭的手,讓他發冷的身軀湧起了一股暖意。
一旁的銀月聽到這話,漸漸也放鬆了下來,就連心頭的恐懼也消散了不少。
他默默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隻要活著,隻要咱們都還活著,就沒什麼可怕的,而且葉宵在,咱們不愁吃,隻要這鬼東西不動我們,我們就是在這兒住到老都不成問題。”
呼哧呼哧!
忽地,一陣粗重的喘息聲,從眾人的後方傳來。
他們身後不遠,就是那附著著古怪人臉的巨大樹乾,此時,那裡一片安靜,那些怪異的人臉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紅龍小隊和風崖小隊的幾人依舊木愣愣的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
往日裡警覺性極高的阿兆此刻也呆滯地坐在地上,好似什麼都沒聽見。
葉宵和聶秋對視了一眼,兩人從地上站起了身來,田海峰和周虎也強撐著跟著站了起來。
大多數人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已經對周圍的事物沒有任何反應。
就連葉星,似乎也比之前更加癡傻呆滯,木愣愣地被葉宵放置在了銀月身側。
看著一個個形如空殼般的隊員,葉宵揪心地朝銀月和孫宏興囑咐了一聲:
“看好大家!”
兩人默默地點了點頭,葉宵幾人便舉著種核槍,緩步沿著大樹周圍,搜尋了過去。
沒走多遠,葉宵幾人就見大樹的附近躺了一個人。
浸滿了鮮血的衣服在地上擺著大字,那躺在地上的熟悉的麵容此刻仿佛碎裂的玻璃,上麵布滿了雜亂的龜裂紋路,隱隱亮著綠色的光芒。
他仰麵躺在那裡,猶如一隻瀕死的野狗,此刻見葉宵一行人舉著槍靠近,忽地扯開嘴角笑了起來,笑眼裡卻是充滿了陰邪的怨憤。
咬牙切齒著:“你們的運氣,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