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斜倚在老樹的枝乾上,右眼上掛著單片眼鏡。
透過‘望遠鏡’能清晰的看到四百米外的黑袍人正踏上那輛懸浮在空中的黑色轎車。
浮空車垂直升空,無聲地滑入遠處通往上城的通道。
他沒辦法判斷出對方的實力。
和汙染不一樣,正常情況下,非凡者的實力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在對方出手前很難看出來。
影響實力的要素太多。
但看他的穿著和走路帶風的氣勢,像是個強者。
方白在心中默默的想著。
身前通訊光紋的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
接通後,小滿壓抑的聲音傳來,帶著微微的顫音,“他走了。”
“嗯,我看到了。”方白的聲音平靜,“怎麼樣,順利嗎?”
“他...他讓我轉告你,明天有批新貨到,要我通知你來一趟。”因為還有些慌亂,小滿的語速很快。
方白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
明亮的眼睛轉了一圈。
“不能太急。”片刻的思索後,他低聲道,“明天我不會出現,晚上你給他打通訊,你就說聯係過我,但我說有事脫不開身,答應後天再來。”
“明白嗎?”
“明、明白了!”通訊那頭傳來小滿吞咽口水的聲音。
白哥好聰明,明明不比他大多少。
想的這麼周到。
“照顧好大叔。”方白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地時幾乎沒有聲響,“下次來的時候,我會帶些真正的藥來。”
“好!”小滿重重的應答聲裡,方白仿佛能看到他用力點頭的模樣。
掛斷通訊,方白看了眼小院的方向。
隨後從灌木叢中拖出自行車。
他翻身跨上座椅,手指在車把輕輕一按。
車架底部傳來一陣輕微的嗡鳴聲。
輪胎緩緩離地,懸浮在離地一尺的高度,兩側的雜草被無形的力場壓得向四周伏倒。
車尾的噴射口泛起瑩藍色的微光,如同蘇醒的野獸睜開了眼睛。
隨著一聲輕響,噴射口猛然噴出一道湛藍的尾焰。
“轟!“
氣浪在身後炸開,路旁的灌木被衝擊波壓得貼伏在地。
自行車瘋狂躥出,在陽光下劃出一道炫目的光痕。
四十分鐘後,方白回到學校。
接下來。
有三條路線可以選。
去圖書館看書。
去演武場學刀。
去樹上冥想。
冥想直接被方白排除,精神力在那危險重重的世界轉一圈,至少需要十個小時。
現在太陽已經快落山,等精神力轉完一圈,肯定又淩晨了。
他好幾天沒睡好覺了,今天晚上想睡個好覺。
想到這裡。
方白打著哈欠,蹬著踏板走向教堂旁邊的演武場。
每個學院都有自己的演武場,但教堂旁邊的這座擂台最大,彙聚的人最多。
學員實力也參差不齊,整體質量遠不及主院的擂台。
但在這裡,可以看到更多的花樣。
夕陽的餘暉為演武場鍍上一層金紅色的光暈,方白將懸浮自行車停在一棵老樹旁。
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走向那座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擂台。
方白在演武場邊緣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擂台上,一名手持長劍的學生正與一台兩米多高的機械對峙。
方白知道這個東西,裡麵是人在操縱,外麵那層殼被稱作動力裝甲,這東西,價值不菲。
“錚——”
劍士手中長劍突然化作一片銀色光幕,數十道劍影如暴雨般傾瀉在裝甲外殼上。
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火花在黃昏的光線中格外刺眼。
但厚重的裝甲板隻留下幾道淺痕,顯然這種程度的攻擊無法造成實質傷害。
“轟!”
動力裝甲背後的推進器突然噴出幽藍火焰,兩噸重的鋼鐵之軀如炮彈般向前衝撞。
劍士躲閃不及,被結結實實撞飛出去。
就在即將跌落擂台的刹那,劍士足尖輕點虛空,一道泛著金光的六芒星陣憑空浮現。
他借力一個前翻,重新回到擂台上。
“哢嗒!”
裝甲右臂的外殼突然分裂重組,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伴隨著充能的嗡鳴,一發湛藍的能量彈呼嘯而出。
劍士卻不慌不忙,長劍精準劈中彈體,被劈開的能量彈竟如泡沫般消散在空氣中。
“該我了。”劍士冷哼一聲,突然將長劍擲出,劍身深深插入擂台邊緣的石縫中。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他赤手空拳衝向裝甲。
他的身法突然變得飄忽不定,時而如遊魚般從機械臂的擒抱中滑脫,時而似落葉般隨著氣浪飄轉。
最終抓住空檔,一記看似輕飄飄的直拳擊中裝甲頭盔。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裝甲後腦部位突然炸開一片能量波紋,機體劇烈顫抖幾下,轟然倒地。
下一秒,那大家夥便被擂台轉移出去。
“還有挑戰者嗎?”劍士抬手一招,插在遠處的長劍自動飛回掌中。
他挽了個劍花,熔鑄學院的校徽在夕陽下閃閃發光,“彩頭已經漲到3000娜裡了,五百挑戰一次,贏了全部拿去。”
他環視四周,嘴角掛著自信的微笑,“再沒人上場,我可要帶著獎金去喝酒了。”
方白摸著下巴琢磨,方才那一拳,大部分力道直接穿透了裝甲外殼。
怎麼做到的?
如果能學會這招...豈不是比破甲箭還要好用?
可惜,後麵沒人再上場挑戰。
那劍士下台後,又換了一個學生上場,他拿出彩頭,但隻有20娜裡,這才是正常的彩頭,一頓飯錢。
挑戰者也需要拿出20娜裡,贏了可以帶走40,輸了繼續累積。
直到有人贏了他或者沒人敢繼續挑戰。
除了前擂主的挑戰外,被挑戰者不能拒絕其它挑戰者的挑戰。
這就是演武場的通用規矩。
雖然能賺點小錢。
但方白不太感興趣。
他來這裡的目的是學習,而不是打架。
他不喜歡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