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她的骨節爆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像是一張被拉滿的硬弓。
軍裝製服寸寸崩裂,露出下麵急劇蠕動的皮膚,無數黑潮物質如同活物般在皮下翻滾,將雙腿的骨骼碾碎重組。
血肉融合的黏膩聲中,一條布滿骨刺的蛇尾破體而出,重重拍打在岩地上,碎石飛濺。
曾經颯爽的女戰士,此刻上半身還保留著人形輪廓,下半身卻已化作三米多長的猙獰蛇軀。
她的十指延伸出半尺長的骨刃,臉頰兩側裂開魚鰓般的呼吸孔。
“嘶——!!”
蛇尾橫掃,三隻蝕骨獸被抽飛出去。
骨刃劃過空氣的尖嘯聲中,又一隻怪物被攔腰斬斷。
她遊走在隊長頭頂的岩壁上,蛇軀纏繞著凸起的石棱,像一道活體屏障。
每當有蝕骨獸試圖靠近,那道黑影就會從天而降。
越來越多的蝕骨獸將目標轉移到她身上。
黑血如雨灑落,她卻始終將隊長護在身下的安全區域。
隊長的耳膜被兩種怪物的嘶吼震得生疼。
鼻腔裡充斥著腐肉被腐蝕的酸臭,以及蛇軀摩擦岩壁的腥氣。
但他沒有抬頭,沒有停步,隻是機械地向前奔跑。
岩壁突然劇烈震顫。
人麵蛇身的怪物發出預警的尖嘯,蛇尾卷住一塊墜落的巨石,狠狠砸向企圖合圍的獸群。
隊長衝出峽穀的瞬間,身後再次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氣浪將他掀翻在地,碎石如雨點般砸落在四周。
他掙紮著爬起,又瘋狂的往前跑了數百米,踉蹌著跪倒在晨光中。
喉嚨裡發出悲戚嗚咽,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嘔出來。
“啊——!!!!”
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在山穀間回蕩。
淚水混著血水砸落在地,在塵土中洇開暗紅的印記。
他的肩膀劇烈抖動著,像是要把所有壓抑的悲慟都傾倒出來。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角滲出鮮血,卻仍在發出不成聲的嘶吼。
視線儘頭,白塔城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如同海市蜃樓般虛幻而遙遠。
身後,是望不到邊界的懸崖高山。
崩塌的峽穀將退路徹底截斷,碎石仍在簌簌滾落,在深淵中激起久久不散的回響。
隊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晨風卷著硝煙拂過他的麵頰,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那是永遠留在峽穀另一側的戰友們最後的氣息。
他在晨光中緩緩轉身,染血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麵對著那道吞噬了戰友的懸崖裂縫。
右臂抬起時,破碎的護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將手掌抵在左肩,這個簡單的動作,此刻卻仿佛重若千鈞,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每一處傷口都在滲血。
“以我殘軀...”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喉結艱難地滾動著,“護山河不熄!”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他轉身,拚儘全力朝著白塔城的方向全速跑去。
四人組的視角回轉。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
隻有那些在暗處伺機而動的蝕骨獸在山崖上盤踞。
隻要往前再走幾步,他們立即就會被密密麻麻的蝕骨獸包圍。
四人麵麵相覷。
沈星河神色呆滯,“不會是...想讓我們和他們一樣...衝出去吧?這怎麼可能?”
“很明顯,就是這樣。”方白輕輕點頭,雖然他也覺得不太可能,但既然彆人能做到,他們不一定做不到。
方白左右摸索,總算是在胸前的執劍人徽章裡找到那顆猩紅的藥丸。
“這東西,應該是關鍵。”
在觸碰藥丸的瞬間。
一股信息傳遞進方白腦海。
[淵泣
[燃燒服用者的血肉與靈魂,強行激發潛能,和汙染共鳴,短時間內獲得超越極限的力量。
[代價:不可逆的墮化,喪失人性,直到崩解。
[藥效持續約1-30分鐘(視個體意誌力而定),爆發的極限和服用者的極端情緒相關。
[服用者能清晰感受到靈魂被焚燒的痛苦,直至最後一刻。
[若服用者意誌極度堅定,且可在徹底墮化前主動引爆自身。
沈星河把玩著那顆暗紅色藥丸,“吃了就能變怪物?我們一人嗑一顆...輪流開無雙衝過去,隻要有一個幸運兒能跑到終點,就算贏了吧?話說...莉絲老師好像沒提這次實戰的獎勵?”
嬴子衿瞥了他一眼,“沒設獎勵,是因為根本沒人能在第一天完成這項實戰。”
三人目光齊刷刷看向嬴子衿。
“【淵泣】的藥效說明寫得明明白白。”嬴子衿慢條斯理的說道,“爆發強度與服用者的極端情緒直接相關。”
夏螢輕輕‘啊’了一聲,露出困擾的表情,纖細的手指抵著下巴,“真是傷腦筋呢...”
“那怎麼辦?”夏螢繼續用她那柔軟的嗓音問道,雙手優雅地交疊在裙擺前,“對我們來說,這終究隻是一堂實戰課而已...”她微微偏頭,發絲垂落,“要怎樣才能體會到那種...極致的絕望呢?”
說最後幾個字時,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眸中卻翻湧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
“總之,這藥,不能隨便吃,必須在極限情況下吃,才有效果。”嬴子衿說道。
“乾等著也不是辦法。”沈星河突然咧嘴一笑,將藥丸高高拋起又接住,“走吧,得去會會那些蝕骨獸。”
沈星河突然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指尖泛起淡青色光芒。
他在空中快速勾勒,臉色逐漸變白,一隻隻水墨構成的獵犬瞬間成型。
一共畫出十三隻。
方白看向這些獵犬,“能畫一隻鳥帶我們飛出去嗎?”
“能畫鳥,但...不能帶我們飛。”沈星河虛弱的搖頭,“快上吧,我堅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