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救救婉晴，婉晴病了，她病了，我沒辦法.....”

周老太太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眼神焦灼的左右查看著，又一把抓住了白芷的手臂。“婉晴，你怎麼樣？你還疼不疼？”

白芷被她的情緒感染，心情沉重的搖頭，“我沒事。”

“我不疼。”

“我們堅持一下，葉如風跟周正會想辦法的，我們要相信他們。”

周老太太那張蒼老的麵容滿是焦灼，眼神卻是很堅定，白芷能想象得到，當年她外婆最無助的時候，這位難友肯定是她的主心骨，給了她諸多的安慰與幫助。

她眼眶濕潤，語氣哽咽著點頭，“好，我堅持。”

在白芷的安撫下，周老太太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

葉天冬的神情卻是非常沉重。

“走，咱們先回家。”

“回什麼家？”周老太太看著白芷，驚奇的問，“我們可以回家了？可以看孩子去了？”

“對，我們自由了。”

白芷看著周老太太，仿佛自己真的是當年的外婆，親身經曆了那一場浩劫。

那時候的她們，該有多無助，多絕望。

還在仍在外麵，夫妻全部被關進牛棚。

白芷以外婆李婉晴的身份終於說服了老太太，隨後扶著周老太太，送她回家。

他們到胡同口時，下棋的幾位老人還在棋盤上廝殺，白芷放在他們身邊的東西依舊紋絲不動的立在那。

白芷跟他們打了招呼後，葉天冬提了東西。

“大爺，周爺爺有回來過嗎？”

下棋的一位大爺回到，“還沒有，等他回來我會跟他講的。”

“好，謝謝。”

白芷先扶著周奶奶往家門口去。

周家的大門沒上鎖。

他們以為家裡有人，結果進了院子喊了兩聲，空無一人。

周大夫的愛人也不在家。

想必是周老爺子跑的急，根本不顧得上鎖門。

周老爺子跟兩個兒子都是大夫，一進院子就能聞到藥香味。

院子裡擺放著很多盆栽。

打掃的乾淨又整潔。

院子子還晾曬著剛洗的老人家的大襟褂子。

周老太太動作很熟練的一屁股坐到了台階上，懷裡抱著的菜葉子死活不肯鬆手。

白芷試探著去拿她懷裡的東西，“您把這菜放下吧。”

她卻躲開，越發抱的緊了，“不能放，放下就被搶走了，我要拿回去給我兒子做飯，他們快餓死了。”

老人家一直處於戒備狀態。

家裡其他人不在，他們也不好進屋，就這麼陪著老太太坐在台階上上，白芷朝葉天冬說道，

“舅舅，您坐到這邊來，咱們試著跟老人家聊聊，她現在的記憶一直停留在年輕的時候，或許能問出什麼來。”

神情凝重的葉天冬被白芷拉著坐到了周老太太旁邊。

周老太太打量著葉天冬，急切的請求，“葉如風，你是大夫，你快給婉晴看看啊。”

“不對，你是怎麼進來的？男同誌根本進不來。”

“你們管管婉晴啊，她病了，她需要治病啊，她娘家是資本家，可她不是啊。”

周老太太一提到李婉晴，情緒就非常緊張激動，唾沫亂飛著哀嚎，讓人難受。

葉天冬的麵色變的更加難看。

他無法想象，當年他母親有多絕望，多痛苦。

周老爺子急匆匆趕回來時，在門外就聽到了老伴的哀嚎聲。

他佝僂著身子跑進來。

走到老伴麵前，先打量她跑出去身上有沒有受傷。

見老太太沒磕著碰著，他才鬆了口氣。

“小白大夫，你們在哪找到的她？”

白芷回道，“周爺爺，就在前麵的街道上。”

“她咋又激動了？”周老爺子走到老伴跟前，柔聲安撫她的情緒，“老伴，彆嚎了，沒有敵人。”

“你是誰？”周老太太警惕的看著周老爺子，問。

“我是你老伴啊。”

“我老伴？”周老太太嫌棄的上下掃了兩眼周老爺子，開口，“你這麼老，怎麼會是我老伴？”

周老爺子，“！！！”

“那你多大？”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朝老太太問。

他這老伴，自從糊塗後，每天醒來都不認識他，嫌棄他老。

甚至很多時候會把二兒子當成是他。

他把鏡子懟到她麵前，她嚇得尖叫。

說鏡子裡是妖怪，不是她。

“我才三四十歲，我還年輕，反正你不可能是我老伴，你彆騙我，我愛人可沒有你這麼老。”

語畢，周老太太又看向了白芷，臉上掛笑，疑惑道，“婉晴，你今天咋比我年輕？”

白芷眼珠微動，找了個理由，“我今天精神狀態好，所以看著年輕。”

周老爺子聽聞老伴對白芷的稱呼，神情怪異了一瞬。

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白芷能順利把他老伴帶回家。

周老太太一把抓住了白芷的手，安慰她，“婉晴，現在安全了，你堅持住，我們等葉大夫跟我家老周來，他們會想辦法的。”

“好，我會堅持的。”

白芷心底裡翻滾著複雜的情緒，隻覺得心裡堵得慌。

很難過。

葉天冬垂眸站在那，一言不發。

周老太太嘴裡一直念叨著李婉晴的名字，念著念著就開始打盹。

周老爺子趕緊把她扶進內屋休息。

扶到床上給她蓋了被子，老太太折騰累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周老爺子從屋裡出來時，葉天冬跟白芷還在院子裡。

他邀請倆人進屋喝水。

葉天冬看向白芷，示意婉拒。

“周爺爺，我們就不進去了，您先照顧周奶奶，我們回頭再看您。”

她見周老爺子的視線一直在她舅舅身上，才想起還沒做介紹，她笑著開口，“這是我舅舅。”

周老爺子對葉天冬這個人已經單方麵很熟悉。

他跟葉如風再度相見後，葉如風也是慢慢對他敞開了心扉，講了自己跟兒子之間的隔閡。

周老爺子也一直想有個機會能勸勸葉天冬。

這會見到他，老人家很認真的提葉如風說話，“天冬，當年我跟你父親關在一起，你母親跟我老伴關在一起，他是想管你母親的，可那個時候，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我希望你能原諒他，不要再怨恨他了。”

葉天冬垂眸不語。

沒有接他的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