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媽咪！”

不等桑夫人說什麼，桑晴已經先走了過來，紅著眼睛看著桑旎，“她是真的心疼你，你不能這麼想她的！”

桑旎卻不想再跟他們糾纏了。

如今，她隻是多看他們一眼都覺得惡心。

所以她也不回答桑晴的話，隻直接轉身就要走。

“姐姐！”

桑晴似乎還想追上來，但桑夫人卻攔住了她，再衝著桑旎的背影大喊，“好！桑旎，出了這扇門，以後你就是餓死在外麵，也休想再回來！”

她的話說完，桑旎的腳步倒是頓了一下。

桑夫人原本還以為她是改變主意了。

結果桑旎轉過頭來卻是跟她說了一聲，“那我就謝謝你了。”

她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但這份平靜在桑夫人看來，卻是……冷漠。

就好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冷漠的看著她的獵物。

桑夫人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桑晴趕緊扶住了她，“媽咪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桑夫人不斷的搖頭，也沒有回答桑晴的話，隻推開她的手，自己踉蹌著往前。

桑晴站在原地，那擔心的表情很快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起。

“我可都按照你說的去做了，什麼時候把錢給我？”

男人的聲音粗俗，桑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麵上還是回答，“放心吧，我明天就會把錢打到你的卡上，不過你要記住，你從來沒有見過我，也不許再給我打電話，聽懂了嗎？”

……

傅宵寒從桑宅中出來已經快淩晨十二點了。

司機還在外麵等著，看見他出來後，立即下車把門打開。

讓他意外的是，桑旎竟然還在車內。

她靠在車窗上，眼睛原本都已經合上了，但在傅宵寒上車的這一刻，她卻立即醒了過來。

然後，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儘管她知道這樣並不能擋住自己高腫的臉頰，不過傅宵寒坐在她的另一側，大概……也看不見。

坐直了身體後，她也直接開口，“你跟桑林談了什麼？”

“生意上的事。”

傅宵寒回答，顯然也沒有要跟她解釋的意思。

桑旎卻覺得好笑。

畢竟現在已經是深夜，這個時間，特意上門跟人談生意？

不過她也沒有揭穿他的謊言，隻繼續說道，“之前瞞著你那件事，是我不對。”

“你可能不在乎，但隱瞞你終究是我的過錯，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話說著，桑旎也轉過身來，認真的跟他說了一句。

“不過兩年的婚姻……我自認除了這一點隱瞞，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孩子的事……我之前對你是有怨懟的，但那已經過去，如今，我們也算是扯平了。”

“我不知道你跟桑林談了什麼，雖然我知道可能跟我不會有什麼關係，但你既然不說，那就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不要再將我牽扯進去。”

在傅宵寒出來之前，桑旎就已經將這些話打好了腹稿，所以此時說出來也無比的自然冷靜。

傅宵寒轉過頭，眼睛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後，卻突然問，“為什麼要離婚？”

他這句反問卻是桑旎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那一瞬間，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過了好幾秒，她才算是回過神，卻是扯了扯嘴角，“傅總現在才問這個問題……不覺得有些遲嗎？”

傅宵寒眯了眯眼睛。

她第一次提出離婚時，他隻當她是在鬨情緒。

但即便是鬨情緒，他也隻會容忍她一次。

所以第二次，他就直接答應了她。

是賭氣麼？

或許是有那麼一點點。

但當時傅宵寒更加肯定的是——她一定會後悔。

可現在看來……他似乎錯了。

關於她的過去，傅宵寒其實是前兩天就已經知道了。

——被判入刑的養父，在醫院中昏迷不醒的養母。

這一些，他都從來沒有聽桑旎說過。

也是在這個時候傅宵寒才發現，自己好像……從未認識過她。

“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麼，現在也沒有意義了。”

桑旎的聲音又再傳來，“你放心，今晚的事情鬨開後，趙敬堯肯定不會再跟我交往，你之前擔心的那些都不會再發生，我們應該也不會再見麵了。”

“不管如何，我們都是夫妻一場，祝傅總你日後生活順遂，得償所願。”

桑旎將自己的話說完。

她的言語和目光是那樣誠懇。

傅宵寒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後，卻突然笑了一聲。

“停車。”他說道。

桑旎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沒再看他，隻乾脆的轉身。

但當她將車門打開時，傅宵寒突然說道，“當年的事情，你沒有錯。”

輕飄飄的一句話，對他而言，可能隻是同情的施舍。

就好像路邊見到可憐的小貓小狗一樣。

雖然桑旎知道他從來不是什麼心善的人。

可就好像她剛才說的那樣，他們兩個畢竟……夫妻一場。

而這也是他們結婚以來，桑旎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見的“安慰”自己的話。

原來，他不是不懂，隻是不願意說。

是，他怎麼可能不懂呢？

她明明都見過的，他的那些溫柔。

隻是從來不屬於自己而已。

桑旎想，如果這是在他們離婚之前，她從他口中聽見這句話的話，肯定會特彆的……感動。

然後再義無反顧的重新紮入那個深淵。

隻是現在來不及了，而她也再不會。

大夢經年，她已經清醒了。

桑旎緊緊的閉著眼睛，將眼眶中瘋狂湧出的淚水硬生生逼回去後，轉過頭看向他，回答，“謝謝。”

話音落下，她也下了車。

關門的動作，更是毫不猶豫。

司機驅車離開。

但在一段路後，他卻忍不住說道，“傅總，都已經這麼晚了，太……桑小姐這樣，會不會不安全？”

傅宵寒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冷厲的眸色讓司機一凜，正想說自己多言了時，傅宵寒卻說道，“她自己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傅宵寒的話說完，司機卻從他的話語中得出了信息——剛才，他是想要讓桑旎自己開口送她回去的。

隻可惜，她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