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螻蟻(1 / 1)

炙熱搖曳 宋縉 1090 字 4天前

其實桑旎也不願意當這一隻出頭鳥。

但今天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傅宵寒突然來這麼一出,擺明了就是想要刁難趙總。

桑旎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私仇。

但桑旎知道,趙總這人極好麵子,今天在傅宵寒這邊受到的刁難,改天就會算到桑旎的頭上。

所以,她隻能站出來。

傅宵寒此時也不說話了。

他的手把玩著酒杯,一雙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陰沉不定。

桑旎很快又將酒杯滿上,再繼續說道,“正好,過段時間就是林氏成立十周年的日子,在這裡,我就提前給林總道賀了。”

林總的臉色還是有些難看,但到底還是端起了酒杯,“小桑總客氣。”

傅宵寒看著眼前這一幕,卻突然笑了一聲。

然後,他看向了桑旎,“看來小桑總和林總的私交也不錯?”

“承蒙林總照顧罷了。”

“既是如此,那我跟林氏之間的合作,小桑總是否可以幫忙提個建議?剛才你不是說了嗎?你在這邊有段時間,可以幫我做點了解?”

傅宵寒笑著,但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壓迫感卻是那樣明顯。

這也是桑旎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他在商場上的樣子。

他那眼神讓桑旎突然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隻螻蟻。

能不能苟活,全憑他一念之間。

桑旎又笑了出來,“承蒙傅總看得起,那我今天在這裡就替林總做個擔保?”

“不過我這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說的什麼也算不上,隻能說是酒量還可以,今晚就陪傅總喝個儘興?”

說什麼擔保……桑旎當然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她和傅宵寒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也……算不上短。

她知道,此時他單純就是心情不好,想要找個人出氣。

而桌上的人,桑旎是哪個都得罪不起。

——桑瑜現在不比從前了,更何況她才來寅城三個月,腳跟都還沒站穩。

所以,她自然成為了那個最順手的出氣筒。

如今桑旎也算是在商場上浸淫了一段時間,酒桌上如何讓人消氣高興的方法,她當然也知道。

此時她也不含糊,直接將轉盤上那一瓶白酒轉到了自己麵前,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

“我先乾了,傅總您隨意。”

話說完,她已經直接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桑旎的酒量是比從前好了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而已。

此時高度數的酒精下去,喉嚨間立即如同被刀子割過一樣,但桑旎沒有理會,隻皺著眉頭將那杯酒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酒杯放下去的時候,她也見到了男人緊皺的眉頭和陰沉的眼睛。

桑旎知道他這是怒氣還沒有消。

她也不含糊,很快又倒了第二杯。

沒有人阻止她。

包括那個剛才還在她麵前說著有時間要帶她去毛裡求斯度假的趙總。

等她第四次拿起那瓶酒的時候,傅宵寒終於開口了,“小桑總這酒量好像也並不怎麼樣?”

這如同挑釁一樣的話語,在這一刻就成為了明晃晃的施壓。

桑旎的手一頓,身體明明都有些站不穩了,胃裡也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陣陣的往上翻,但她還是笑了一下,“讓傅總笑話了,是這樣的,我還有事,這一瓶酒我就包圓了,至於合作的事情……您還是和林總好好談,您看如何?”

傅宵寒不說話了。

那眯著眼睛看她的動作,像是要看她怎麼將那瓶酒乾了。

桑旎也不含糊,眼見他是默認的狀態後,她便直接將那瓶酒拿了起來,對著自己的嘴唇就往喉嚨中灌!

——沒有人看見,傅宵寒那放置在桌子下的手,在這一刻緊緊的握了起來。

……

桑旎剛一出洗手間人就不行了。

服務員注意到了她的狀態,剛準備上前來扶她,桑旎卻是將人一把推開,然後抱著垃圾桶開始狂吐!

那股辛辣的味道從她的胃部翻湧上來,連帶著酸水,全部被她吐了個乾淨。

她的咳嗽還沒好全,此時眼淚和鼻涕都跟著往外麵湧,那淡雅的妝容被毀了個徹底,整個人隻剩下無儘的狼狽。

“您沒事吧?要不要幫您叫救護車?”

服務員的經驗倒是豐富,此時一看見桑旎那蒼白的臉色就知道她是疼的受不了了,正準備幫她打電話時,桑旎卻按住了她的手,“我……沒事。”

“可……”

“放心,不會暈在你們這邊。”

桑旎知道她的擔憂,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堅持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外麵走。

她今晚還穿了高跟鞋,此時整個人明顯搖晃的更加厲害了,在進入電梯之前,她還差點一個跟頭栽了下去。

但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桑旎已經難受到了極點。

腦袋就好像是被人用什麼東西重重敲擊過一樣,疼的仿佛要炸開,胸腔和胃部同樣如此。

但桑旎不敢在這個地方倒下。

畢竟這裡她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倒下後,誰知道明天會從什麼地方醒來?

當男人的手臂橫過來時,桑旎第一反應是將他推開。

可她的動作似乎都被男人算計在內,手很快被他反握住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反而被拉近了好幾分。

也是在這個時候,桑旎終於看清楚了男人的樣子。

——不是傅宵寒是誰?

桑旎一愣,那仿佛被酒精糊住了的腦袋在這一刻卻突然恢複了清醒。

她也立即將男人抓著她的手扯開,再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

那樣子,仿佛他身上帶著什麼可怕的病毒,她避之不及一樣。

傅宵寒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眼睛看著他。

“對不起啊傅總,今晚打擾了您的雅興。”她還在說著,“但酒我已經喝了,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們計較了?”

她笑著說道。

臉頰帶了幾分蒼白,額頭仿佛還在冒著冷汗。

傅宵寒突然想起一年前,她連軟話都不願意跟他說一句,挺直的背脊更從來沒有彎下去過。

除了在某些特殊時候,他才能見到她如同被惹怒的貓兒一樣,朝他亮出指甲。

可現在,她卻一臉乖巧討好地笑,讓他不要跟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