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旎原本還以為,寇冉都能說是派對,至少得十幾個人以上。
結果等她到了約定的地點卻發現……除了寇冉,就隻有自己。
而且,寇冉還將地點選在了酒吧中。
桑旎到的時候,她正和對麵的酒保聊天,看上去無比的自在開心。
桑旎看著,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寇冉倒是很快發現了她,也朝她招招手,“你來啦,這邊!”
桑旎朝她走了過去,眼睛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酒杯,“這……沒關係嗎?”
“哦,你還不知道吧?”寇冉笑了笑,“我的孩子沒有了,所以現在喝酒也沒有關係。”
她的聲音十分輕描淡寫。
桑旎的身體卻不由一震,眼睛也慢慢瞪大了幾分。
寇冉轉過頭,又喝了口酒後,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從一開始……這個孩子我就沒想過要留下來。”
“現在沒有了……也挺好的,畢竟未婚先孕,我家人還一直覺得不太光彩呢。”
寇冉的話說著,還朝桑旎笑了笑。
這段時間,她父母也都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但其實他們最開始的說法並非如此。
他們還十分擔心,怕孩子沒有了,Erwin會不願意跟寇冉結婚。
後來聽說Erwin沒改變主意的時候,他們立即都鬆了口氣。
然後轉過頭來說,現在孩子沒有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他們都還年輕,想要孩子以後多的是機會。
寇冉對他們的“安慰”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因為他們不會知道,孩子……就是被“他”父親給害死的。
僅僅是因為……她和李星雲見了一麵。
寇冉永遠記得當時的情景。
他要衝上去打李星雲,她剛準備上去阻攔,整個人就被他推開了。
於是,她就這麼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整整一層樓的台階,她的腦袋撞了十來下。
那種疼痛的感覺,寇冉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而當時,等她抬起頭時,對上的卻是男人那冷漠的目光。
他就站在那裡看著她,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是在對她狼狽的嘲笑。
他像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作為一個背叛者,她落得如此的下場,是她活該。
可寇冉又背叛了他什麼呢?
她不過是和人見了一次麵而已。
如果他連這都無法忍受,又為什麼要跟她結婚?
寇冉沒能得到答案。
這些話,她也不知道該跟誰說。
告訴她的家人麼?
他們隻會一個勁的指責自己——既然知道了他會不高興,為什麼還要去跟李星雲見麵?
一個沒有任何前途的殘廢,到底有什麼值得她去留戀的?
還是跟她的朋友說?
可自從她和Erwin的婚事公布後,她身邊的朋友都已經跟她沒有了來往。
如果她將這些事告訴他們,他們也隻會認為自己是在無病呻吟甚至炫耀。
所以思來想去,寇冉最後也隻能選擇自己將這份痛苦咽下。
此時再不讓她發泄,她就真的要……瘋了。
“一起喝吧。”寇冉將手上的另一個酒杯推給了桑旎。
後者看了一眼後,卻是搖了搖頭,“我開車來的,喝酒就算了。”
“嗯……那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吧。”
話說完,寇冉也直接拉著她起身。
她說的地方就在酒吧的樓上。
那是被隔開的一個個小包廂。
桑旎原本還以為是給人唱歌的,結果寇冉把門打開,她卻看見了一整排的……男人。
他們身上都穿著白色的襯衫,臉上掛著敬業的微笑。
桑旎這才意識到了什麼,轉身就要走的時候,寇冉卻一把抓住了她,“你去哪兒?”
“這……不太合適吧?”
桑旎最後也隻說了這麼一句。
“你怕什麼?”寇冉卻是笑,再說道,“你以為他們平時出去應酬就真的隻是吃飯嗎?還有,我和Erwin怎麼認識的,你應該也很清楚。”
“他們能做的事情,憑什麼我們不能?”
……
“你老婆呢?”
Erwin電話來的時候,傅宵寒正在書房中工作。
桑旎不在,他甚至連想喝口水都找不到人倒,此時心情正煩躁著呢,卻聽見Erwin這一聲問。
他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這麼晚了,你問我老婆的去向你覺得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跟Cora在一起吧?”
“嗯。”
“你知道她們去哪兒了麼?”
“你要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你未婚妻。”
“我要是能問到的話,還需要問你?”
Erwin的語氣越發不好了。
傅宵寒沒有理會,正準備直接掛斷電話時,Erwin卻說道,“而且,你知道我剛才收到了一條什麼樣的信息嗎?”
“沒興趣知道。”
“嗬嗬,她們兩個正在酒吧中點男模玩呢,你還有興趣麼?”
Erwin這句話出來,傅宵寒的眉心立即跳了跳!
就好像知道他的反應一樣,那邊的人又說道,“所以呢?你現在有興趣知道了嗎?”
傅宵寒沒有回答,隻直接給桑旎撥了個電話。
通了,但是……無人接聽。
傅宵寒沒再猶豫,直接起身就走。
其實最開始他還有些不太相信的。
甚至還懷疑Erwin是為了讓他去搜尋寇冉的下落,故意誆騙自己的。
但事情關係到了桑旎,就算覺得是誆騙,他也沒辦法什麼都不做。
那個酒吧的信息他的人很快查到了。
他也沒有等Erwin,到了酒吧就直接往裡麵衝。
然後,他就真的看見了桑旎。
她就坐在那裡,臉上有些酡紅,一雙眼睛似乎正在努力保持著清醒,但那樣子卻更添了幾分迷離和魅惑。
她身邊的男人還在跟她說著什麼。
桑旎搖了搖頭,但唇角卻明顯向上揚了起來。
愉悅的表情,怎麼也控製不住。
傅宵寒那垂在身側的手一下子握緊了。
他額角的青筋也跟著跳了跳!
——他正死死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如果不是這樣,他可能已經直接衝上去,將他們麵前的茶幾一腳踹翻了。
但最後,他也隻慢慢走了過去。
然後,他叫了桑旎一聲。
輕飄飄的兩個字,在喧鬨的環境下其實並不明顯。
但桑旎就好像條件反射一樣地停住了動作,再慢慢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