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旎原本是想要將那股感覺強壓下的。
但當傅宵寒抬手將一碗湯放在她麵前,他身上那股屬於桑晴的味道撲麵而來時,她終於還是沒控製住,直接捂著嘴唇,轉身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衝!
她晚上其實沒吃什麼東西。
所以此時嘔吐之間,除了胃裡的酸水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她的眉頭緊緊皺著,那扣在盥洗台上的手因為用力已經變成蒼白色的一片。
“少奶奶,您沒事吧?”
傭人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桑旎沒有回答。
外麵的人在敲了敲門後,又開始嘀咕,“這不會出什麼事吧?”
“她才懷孕多久啊,孕反就這麼嚴重,接下來可怎麼辦?”
“就是。”
“不過也難怪,這人的命格如何都是注定的,少爺那麼金貴的人,想要懷他的孩子,又怎麼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她們的聲音不高也不低。
或許不是故意諷刺,卻正好能被桑旎聽見。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傭人都是有眼睛的。
他們自然也都能感覺到桑旎在這個家裡是什麼位置。
——老太太討厭她是寫在明麵上的。
傅夫人不過也是看在亡夫的意願上照顧她。
至於傅宵寒……他更從來沒有將她當做妻子。
對他而言,她或許更像是一個……工具?
桑旎突然有些想要笑。
可她的唇角實在僵硬,在那裡用力扯了半天也擠不出一個笑容來。
隻有鏡子裡通紅的眼睛……是真的。
可哪怕她的眼眸已經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一樣,眼淚也依然沒有掉下。
因為桑旎清楚的知道。
眼淚這東西……隻有在在乎她的人麵前掉才有用。
就好像桑晴在傅宵寒麵前一樣。
可如果她在他麵前哭了,惹來的……隻會是無儘的厭煩吧?
桑旎慢慢閉上了眼睛。
直到將眼底裡的氤氳逼回去後,這才緩緩轉身出去。
門口的傭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散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傅宵寒。
他正皺眉看著她,“我帶你去醫院。”
他的聲音依舊是平靜的。
話說完後,也直接伸出手準備去拉桑旎的。
但桑旎很快將他的手揚開了。
“啪”的一聲,格外清脆。
這也是,桑旎第一次推開了他的手。
傅宵寒的眸色立即沉了下來。
可桑旎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隻低著頭自己往前。
“你還好麼?”
傅夫人問她。
桑旎慢慢搖頭,“沒事,現在已經好多了,不過……我想要先回去休息。”
“嗯,回去好好休息吧。”
傅夫人的話說著,眼睛也看向傅宵寒。
那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可傅宵寒並沒有將這句話接下。
在看了桑旎一眼後,他卻說道,“我公司還有事,也先走了。”
“你公司能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傅夫人的聲音越發不滿了,“桑旎都這樣了,你……”
“讓司機送她回去就可以了。”
話說完,他便乾脆地轉身。
臨走之前,他還特意看向了桑旎。
他心裡,好像是在隱隱期待著什麼。
雖然那股期待從何而來,傅宵寒自己也不知道。
但那個時候,他的確是想要看看桑旎是什麼反應。
可到後麵……她也沒有給他什麼反應。
她就站在那裡低著頭垂著眼睛,仿佛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一樣。
傅宵寒抿緊了嘴唇。
然後,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那裡……什麼都沒有。
——果然。
他也沒再說什麼,更顧不上傅夫人還在說的話,直接大跨步往前!
上了車後,他便直接讓司機開車了。
司機也不敢多話,隻應了一聲後,飛快啟動車子。
那座華麗莊嚴的樓宅很快就被拋在了身後。
轉過幾條街道後,是繁華的都市。
傅宵寒看著那些閃爍的霓虹燈,卻隻覺得心火一股股地往上冒。
他不得不伸手扯鬆了領帶,眉頭卻越皺越緊。
Erwin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過來。
傅宵寒正愁情緒無法發泄呢。
他這麼一說,傅宵寒的唇角立即向上勾起。
但如果此時司機看一眼後視鏡的話就會發現——他雖然是在笑,但眼眸中卻沒有半分笑意。
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魔鬼。
“聽上去很有趣。”他說道,“算我一個。”
“那你什麼時候過來?”
Erwin的話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哦對了,你才剛結婚不久,這新婚燕爾的,你老婆怕是不會放人吧?”
“嘖嘖,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要結婚,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現在可好,被困住了吧?”
傅宵寒卻隻是冷笑,“你覺得誰能困得住我?”
“再說,如果不是因為我父親的遺願,我會娶她?”
他這聲回答倒是讓Erwin十分滿意,“Bingo!這才對嘛,那你這兩天就過來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傅宵寒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後,更是直接讓人給自己定了一張前往N市的機票。
這個過程……他自然也沒有通知桑旎。
所以桑旎也是在兩天後才知道他去出差的消息。
至於去的哪裡,幾天回來,她一概不知道。
不過對此……她也已經習慣了。
她也習慣了在這個看似他們兩個人的家裡,其實隻有她自己一個人。
不過好在……很快就不是她一個人了。
桑旎今天獨自去醫院做了產檢。
醫生說了,她的孩子很健康。
而且今天也是第一次,她聽見了“他”的心跳聲。
哪怕很微弱,但落在桑旎的耳朵中,卻是格外的響亮、有力。
她知道傅宵寒並不喜歡孩子。
從前做慈善,哪怕是在鏡頭麵前,他都懶得裝一下。
更何況是現在?
不過沒關係。
她會好好對‘“他”的。
就算到最後,她和傅宵寒沒有任何結果也沒有關係。
她隻要……有“他”就夠了。
“怎麼樣了?”
桑夫人的電話很快過來,詢問她情況。
“一切正常。”
“那醫生有說孩子的性彆嗎?都三個月了,能看出來了吧?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桑夫人的話讓桑旎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但不等她回答,桑夫人又說道,“電話裡說不清楚,你過來一趟吧,順便,我給你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