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很快跟著老師到了辦公室。
還沒進去，她就聽見了衛璃那驚天的哭聲。
“壞了……這個壞了，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
衛璃哭得根本停不下來，聲音尖銳，仿佛要將辦公室的天花板都給刺穿了。
沐沐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好了小璃，不要哭了。”旁邊的老師正在不斷地安慰她。
但衛璃還沉浸在巨大的悲慟中，根本聽不進去旁邊人的話。
“那個……沐沐來了。”
就在這時，沐沐旁邊的老師也說道。
話音剛落下，衛璃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然後，她直接衝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沐沐的衣服，“是你弄壞的對嗎！？肯定是你弄壞我的！你這個壞女人！”
話說著，她的拳頭就往沐沐的身上砸。
沐沐可是學過跆拳道的人，此時單一隻手就將她的拳頭抓住了。
“好痛！放開我！嗚嗚嗚……好痛！老師你看，桑沐澄她又欺負我！”
老師見狀，這才趕緊上前，“沐沐，你先鬆開手。”
“對啊，不要打架。”
沐沐依言將手鬆開了，但轉過頭卻是認真的說道，“老師，你剛才沒有看見嗎？”
“什……什麼？”
“剛剛明明就是她先動手打我的。”沐沐說道，“你們剛才為什麼不阻止她呢？”
她的聲音十分冷靜，瞪著那一雙大眼睛時，讓旁邊的人都忍不住一陣心虛。
衛璃的聲音倒是很快傳來，“就是你！就是你欺負我！就是你將我的發夾弄壞的！”
聽見她的話，老師這才想起了這件事，問沐沐，“那個……沐沐，衛璃她的發夾壞掉了，你知道是誰弄的嗎？”
“我不知道。”
沐沐的回答十分乾脆。
也讓老師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衛璃很快又過來了，“不是你又是誰！？一定是你！因為我給所有人都看了發夾沒給你看，你又討厭我，所以就將我的發夾弄壞了！這是我媽媽親手給我做的發夾，你還給我！”
衛璃一番控訴下來，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可沐沐卻隻冷靜的說道，“我沒有。”
話說完，她還轉頭看向旁邊的老師，“我可以回去睡覺了嗎？”
“這……”
老師也十分為難。
他們都知道沐沐的身份。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從剛才就一直保持著小心翼翼的態度，可他們也不能因為這個關係偏心太過，更何況衛璃的發夾明顯還是十分貴重的東西。
“沐沐，你跟老師說實話，換睡衣的時候……你有沒有不小心碰到衛璃的書包？”
沐沐不說話了，眼睛看著麵前的老師。
“那個……我們都知道，人都難免會做錯事情，老師也不是要怪你的意思，但我們做錯了事情就要勇於承認。”
沐沐看著她，卻是問，“老師，您是覺得，是我弄壞的發夾嗎？”
“不是，老師是想要說……”
“我說了不是我。”沐沐打斷了她的話，“老師這麼說，有證據嗎？”
往日裡的沐沐雖然有著超乎正常孩子的冷靜和成熟，但在老師眼裡到底還是個孩子，在他們麵前也會展現出天真爛漫的一麵。
但此時，她臉上卻隻有冷靜甚至是……冷漠。
那眼神，甚至讓人聯想到了她的父親——那個在仝城中仿佛可以將一切都踩在腳下的男人。
老師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衛璃見狀，又不管不顧地開始哭起來，一邊吵著要找自己爸爸。
“那個……要不通知家長過來吧？”旁邊有人低聲說道。
老師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那給沐沐媽媽打電話吧，我來打。”
……
桑旎和衛銘幾乎是同一時間趕到幼兒園的。
老師在電話裡並沒有說明和沐沐起衝突的小朋友是哪一個，但此時一看見衛銘，桑旎突然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衛銘倒是有些詫異，還一邊跟桑旎打招呼。
桑旎隻略一點頭，再匆匆往前走。
等她到的時候，沐沐和衛璃已經被帶到了園長辦公室。
看見她，園長立即走了過來，“傅太太，真是太麻煩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驚動您。”
桑旎沒有心情跟他寒暄，隻敷衍著應了一聲後，看向了旁邊的沐沐。
——她正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和對麵哭得雙眼紅腫的衛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個場景，卻是讓桑旎的心頭一跳！
然後，她好像看見了很久之前的一幕。
那個時候，站在她對麵的人是桑晴。
她當著無數人的麵，指著她，“就是她偷了我的畫筆，就是她！”
當時的桑旎是什麼樣的反應麼？
或許是想要辯解想要反駁，但旁邊的人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隻按著她的腦袋，讓她給桑晴道歉。
那個不屬於她的罪名，就這麼被拷在了她的身上。
思緒轉回，她也很快將自己的心情按捺下，蹲在了沐沐麵前，輕聲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沐沐看著她。
原本冰冷的眼神，在看見桑旎的這一刻才算慢慢溶解開。
然後，好像有濕意氤氳上來。
但沐沐很快又吸了吸鼻子，將那股感覺硬生生逼了回去，再告訴桑旎，“他們說，我弄壞了衛璃的發夾，可是我沒有。”
沐沐這麼一說，桑旎瞬間明白過來了。
她伸出手來，用力地握了握沐沐的手後，說道，“媽媽相信你。”
話說完，她也起身看向了辦公室的其他人。
“沐沐媽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趙老師一眼注意到了桑旎那難看的臉色，趕緊說道，“因為衛璃她那個發夾比較貴重，老師剛才隻是照例詢問一下沐沐而已，我們肯定也都相信她的！”
“嗯，所以你們為什麼不去問其他人，偏偏要問沐沐呢？”
桑旎問。
這句話倒是讓趙老師一愣。
桑旎在他們麵前總是一副溫柔和平易近人的樣子，這也是第一次，他們在她身上看見了淩厲的神色。
不等趙老師回答，桑旎又問，“還有，你們這樣問孩子，是有什麼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