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寒知道這次是崔畢鑫在故意為難。
不僅是他,其實在場的人都明白。
但此時他的態度依舊不卑不亢。
崔畢鑫也不介意,隻跟他們說起了H市這邊的風土人情。
傅宵寒笑著回答著他的話,優哉遊哉的。
寧汐坐在旁邊聽著,眉頭卻是忍不住輕輕皺了起來。
後麵傅宵寒出去接電話的時候,她也沒忍住,直接跟著走了出去。
“嗯,在吃飯。”
傅宵寒正在走廊那邊接著電話。
他的聲音和臉上都是寧汐從未見過的溫柔。
她也立即知道了電話那邊人的身份。
原本往前的腳步一下子停住了。
“一會兒就回去,沐沐睡著了?”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傅宵寒唇角的笑容又更深了幾分,再說道,“是麼?沒事,回去我給她補。”
寧汐就一直在不遠處等著。
她看著傅宵寒跟那邊耐心而溫柔的說話。
其實他們說的也都是一些沒意義的話題。
寧汐原本還以為他和他的妻子說的會是什麼高雅的話題,但此時她才發現……沒有區彆。
和她認識的那些庸俗的人的柴米油鹽一樣。
不過也是。
聽說他的妻子隻是一個會畫無腦言情的漫畫家,跟那樣的人在一起,他們能聊的,也隻有這些吧?
就在寧汐想著這些時,傅宵寒已經掛斷了電話。
然後,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寧汐的心跳立即變得快了起來,垂在身側的手也忍不住抓緊了裙子。
五米。
傅宵寒好像終於發現了她,目光也從她的身上掃過。
兩米。
寧汐可以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走廊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已經看不見剛才的半分柔情,隻有一片的冷冽。
下一步——傅宵寒從她身邊直接走了過去。
不帶半分的停留。
視線同樣沒再在她身上停留半分。
寧汐的表情頓時消失了。
就好像是有盆冷水,從她頭頂直接澆灌下來!
她的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
但她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讓傅宵寒離開。
在傅宵寒就要回到包廂之前,她叫了他一聲,“傅宵寒。”
不是傅總,也不是傅先生。
而是連名帶姓的。
其實她上一次也聽見了,桑旎也是這麼叫他的。
所以她這麼叫,也沒什麼問題吧?
不知道是不是寧汐的錯覺,此時她的話音落下時,傅宵寒的背影明顯一頓。
然後,他轉過頭看她。
還是毫無情緒的眼眸,但眉頭卻明顯皺了起來。
寧汐跟他對視著,“你應該很清楚這次檢查為什麼被卡吧?”
傅宵寒沒有回答。
“上周,你太太特意去了我工作的地方鬨了一通。”她說道,“我知道傅總財大氣粗,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你們就覺得可以隨意……”
“她不會。”
傅宵寒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他的聲音毫不猶豫。
那肯定的聲音更是在明確告訴寧汐——他相信桑旎。
寧汐不由一愣!
然後,她咬了咬嘴唇,“你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是在搬弄是非?”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不過我也沒有興趣知道。”
話說完,傅宵寒也再一次轉身。
寧汐看著他的背影,手都顫抖起來,“傅宵寒,你還真是有恃無恐!你就不怕真的得罪了我,以後你公司的發展將會寸步難行!?”
傅宵寒沒有回答她的話,腳步甚至連停頓一下都沒有。
就好像她的話對他來說,連個威脅……都不是。
寧汐站在原地,氣得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直到崔畢鑫的電話過來時,她才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回到了包廂中。
可他們似乎已經談完了。
寧汐進去時,傅宵寒他們已經起身準備告辭。
崔畢鑫的臉色算不上好看,隻維持著幾分笑容目送他們離開。
“先生。”
寧汐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
崔畢鑫沒有看她,隻眯著眼睛看著傅宵寒的背影。
等到他們走後,他才冷笑了一聲,“這個傅宵寒,真的是要成精了,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敢轉過頭來威脅我!”
他的話讓寧汐一愣,再皺起眉頭,“他威脅你什麼?”
崔畢鑫沒有回答,隻轉頭看向她。
那目光讓寧汐的心頭一顫,不過她很快揚起了微笑,“您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你為什麼一直要針對傅宵寒?”
“我……我沒有針對他啊。”
“沒有?這次的事情不是你讓我做的?”
“我……我隻是覺得他作為致和的總經理,如果能夠成為您手上的一張牌的話,對您肯定是有好處的,我是為了您好呀。”
寧汐的話說著,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一副仿佛受到了委屈的樣子。
她這個解釋,其實也能站得住腳的。
崔畢鑫原本也是這個打算。
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也對著他鞠躬道歉了。
隻要他低頭,自然就能成為他手中的一顆棋子。
可傅宵寒並沒有這麼做。
相反,他還轉過頭來反問崔畢鑫——難道自己的手上就是乾乾淨淨的嗎?
這……怎麼可能?
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手上就不可能乾淨。
可正常人並不會這麼威脅他。
隻能是……傅宵寒手上已經有了什麼證據。
這才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
一想到這裡,崔畢鑫就有些煩躁。
他甚至有些後悔了。
他不應該聽信寧汐的話去招惹傅宵寒的。
兩人相識的事情不算短了,之前的合作其實也算十分愉快。
如今鬨成這樣,其實他也很不願意。
不過事情都是他做的決定,此時他也沒有要推卸責任的意思,隻看了寧汐一眼後,說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無非就是覺得我老了,覺得傅宵寒又有錢又帥,想要攀著他對嗎?”
他這句話讓寧汐的臉色頓時變成一片蒼白,隨即解釋,“我不……”
“不什麼?不敢?你今天晚上一雙眼睛都要黏在人身上了,你當我是瞎子?”
崔畢鑫的話說著,手也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
那粗糲的掌心緊貼著寧汐的皮膚,仿佛隻要稍加用力,就能將那兒的骨頭都捏碎了一樣。
寧汐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不過崔畢鑫很快將手鬆開了。
“既然是你搞出來的,那你就自己負責將這件事抹平,能聽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