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寒剛才才在機場還看見了一對擁吻的男女。
當時他心裡並沒有什麼感覺,隻覺得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所有情感全部掏出來,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但又不可否認,這樣的感情也挺真摯挺美好的。
至少要比他在派對上看見那些來者不拒的男女要好很多。
可此時,傅宵寒看著前麵那兩個人,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詞彙卻是——狗男女。
他們並排走著,桑旎正轉過頭笑著跟旁邊的人說什麼,發現他沒有搭理自己後,她又伸出手來,晃了晃男生的手指。
男生似乎有些無奈,歎了口氣後,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
夕陽下,桑旎的耳尖似乎紅了起來,塗著蜜色口紅的嘴唇飽滿而水嫩,如任人采擷的水蜜桃。
男生明顯也看呆了。
然後,他就在傅宵寒的視線中,緩緩低頭。
傅宵寒就坐在那裡麵無表情地看著。
但坐在他旁邊的徐延可以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壓明顯冷了下來,那攥著手機的手更是明顯收緊,白皙的手背上是一條條暴起的青筋。
“開車。”
突然,傅宵寒說道。
這輕飄飄的兩個字讓徐延鬆了一口氣。
他原本還怕傅宵寒會沉不住氣衝下去。
不過回過神來後,他又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傅宵寒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大學還沒畢業就進入了致和,那個時候集團內鬥地厲害,誰都想要下套將他擠開,他明明才二十來歲,卻憑著雷霆的手段和絕對理性的思維將那些人一個個都踢了出去。
一個理智到甚至讓人懷疑他沒有任何感情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徐延剛這麼想,傅宵寒卻說道,“撞過去。”
他的聲音十分平靜,就和剛才“開車”那兩個字一模一樣。
徐延和司機卻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撞死算我的。”傅宵寒麵無表情地說道。
話說著,他的目光也從司機的身上掃過,淩厲的不容置疑的目光讓司機的身體不由一顫!
“耳朵聾了?”他問。
司機這才不得不發動車子。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撞上去。
車子穿過了馬路,直衝那兩人的方向而去,但司機的距離把控地很好,當車子觸碰到兩人之前,牢牢地踩下了刹車。
但這突然出現的車子足以讓桑旎和荀亦都嚇了一跳。
荀亦原本要落下的吻就這麼停在了原地,手也下意識拉了桑旎一下,將她擋在了自己身後。
傅宵寒沒有管他,隻降下車窗,看著桑旎。
後者正站在荀亦身後,一雙眼睛瞪大著。
當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她更好像見了鬼一樣,手下意識抓緊了荀亦的。
傅宵寒沒有說話,隻瞥了旁邊的徐延一眼。
徐延畢竟跟了他這麼長時間,此時傅宵寒一看,他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於是,他立即下車走到了桑旎麵前,“桑小姐,我們傅總請您上車。”
桑旎沒有回答,但人卻站在那裡沒動。
荀亦沉著臉,“他有什麼事?”
“我們傅總隻請了桑小姐上車。”徐延說道。
“她為什麼要跟你們走?”荀亦冷笑一聲,“我知道傅總位高權重,但這麼強迫彆人,不是君子所為吧?”
君子?
傅宵寒坐在車內,當聽見這句話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然後,他轉頭看向了桑旎,“你到底上不上車?”
桑旎站在荀亦的身後,此時隻覺得他的聲音就好像結了冰霜一樣,讓人不由一凜!
她沒有看他,隻直接拉著荀亦轉身。
——連給他一個答案都沒有。
徐延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突然有一個非常清晰的聲音說道,“完了。”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無視傅宵寒。
此時,徐延甚至連轉身去看他的臉色都不敢。
他知道,如果此時傅宵寒坐在駕駛位上,此時可能已經一腳油門直接撞上去了。
雖然外界人都說他溫和有魄力,是致和十分優秀的繼承人。
但徐延是知道他在M國的事情的,能夠跟那群惡狼共事的人,又怎麼可能不是瘋子?
“還杵在那裡做什麼?”
傅宵寒的聲音突然傳來。
徐延這才回過神,隨即迅速轉身上車。
隻是這次他也不敢坐在傅宵寒旁邊了,直接拉開了副駕位的車門。
傅宵寒並沒有管他,對於剛才的事情他也絕口不提。
但車廂內的氣氛卻是壓抑靜謐到了極點,徐延不敢轉頭去看他,隻端正地坐著,垂眸看著自己平放在大腿上的雙手。
就在這時,傅宵寒的聲音傳來,“讓人去查一下那個男人的資料。”
“好的。”
徐延立即回答了,一邊小心翼翼看了傅宵寒一眼。
後者正低頭看著平板上的郵件,情緒……似乎已經平複下來。
徐延是這麼認為的。
可等到了公司,傅宵寒做的第一件事卻是將桌上的水杯直接砸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白瓷四濺開,帶著讓人心驚肉跳的聲音。
秘書室的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然後一個個看向了徐延。
“傅總這是……工作不順心嗎?”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傅總發這麼大的火。”
徐延沒有回答,隻瞥了她們一眼,“你們是想要被拿來開刀嗎?”
這句話落下,頓時沒有人敢說話了。
徐延沒有管她們,隻直接打印好荀亦的資料,送到了傅宵寒的辦公室。
地上的碎片已經被收拾掉了,傅宵寒正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文件,平靜地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徐延將手上的文件送上。
“傅總,這是您要的資料。”
傅宵寒接了過去,隨意翻了幾下後,冷笑,“你給他打電話,讓他明天來辦公室找我。”
“好的。”徐延應著,又頓了頓,這才問,“傅總,那明晚的宴會……您還要帶桑小姐出席嗎?”
傅宵寒抬起眼睛看他。
“明白了。”徐延趕緊說道,“我這就讓人準備禮服。”
傅宵寒沒有說話,徐延知道這是肯定的意思了。
他也沒再說什麼,直接轉身出去。
當將辦公室門關上的這一瞬間,徐延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處竟然滲出了一層冷汗——這是他跟了傅宵寒這麼多年,從未有過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