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寒是這麼想的。
但他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
那個女人坐下來,他就已經有些不適了。
當她往自己身上貼的時候,傅宵寒更覺得胃裡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陣陣的往上湧!
於是最後,他到底還是將她推開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玩。”
話說完,他也直接起身。
包廂的其他人連反應還來不及,他已經往外麵走。
傅宵寒也不是第一次來D國了。
對於他來說,其實每個國家的街頭都沒有任何的區彆。
因為他所到的每一個地方,看見的都是這裡最繁華的景象。
那些閃爍的霓虹燈和高樓大廈,除了會有一些風格上的區彆,但對他來說,都成了千篇一律的風景。
上車後,司機問了他要去哪兒,但傅宵寒並沒有回答。
司機沒有得到答案,於是乾脆一直帶著他不斷地繞圈。
直到傅宵寒突然跟他報了一個地址。
“先生,是去這裡嗎?”
傅宵寒隻嗯了一聲。
司機也沒有再說什麼,隻迅速調轉方向。
車子越往前,周圍的景色也開始越發的荒涼。
傅宵寒之前就已經知道桑旎住在這裡,但他卻是第一次來。
此時看著周圍那些低矮的房子和那一閃一閃的路燈,眉頭不由越皺越緊。
雖然他早已經猜到她在這邊的日子不會好過。
可如此直接地看到,他還是覺得心頭一顫!
然後,那放置在腿上的手也忍不住握緊了。
“是這裡嗎?”
司機也覺得這地方和傅宵寒的身份有些不符。
他先看了看麵前的建築物,再轉頭看向了身後的人。
傅宵寒隻坐在那裡不說話。
但從他身上壓過來的強大的氣場和冷冽的氣質,卻是讓司機的聲音一下子咽了回去。
司機也不敢再說什麼,隻能坐在那裡陪他一起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巷子裡總算傳來了另外的腳步聲。
司機已經將車燈熄滅了,因此來的那兩人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車子。
旁邊的路燈依舊在一閃一閃著。
但來人顯然已經習慣了,此時正循著路一步步往前。
男人的手上提了一個便利店的袋子,而桑旎正走在他的身側,跟他介紹著便利店的新品飯團。
兩人的關係看上去……很是融洽。
桑旎的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地讓傅宵寒覺得有些刺眼。
這樣的場景……他之前倒也見過。
——她和那個荀亦在一起的時候,臉上不也是這樣的表情嗎?
所以她現在身邊的這一位,又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傅宵寒的手握得越發緊了,緊咬著的唇齒間,好像嘗到了腥甜的味道。
但桑旎依舊沒有發現他。
兩人就好像是路過一輛普通的車子一樣,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然後,一同進入了那一幢破舊的公寓樓中。
公寓樓下的感應燈亮了。
但隨著兩人一起走上的台階,那燈很快又熄滅。
傅宵寒依舊坐在那裡沒動。
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長的時間。
他一直緊緊地看著那個出入口。
但那個男人……始終沒有出來。
前麵的司機倒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頓了頓後,問傅宵寒,“那是……你女朋友嗎?”
傅宵寒沒有回答。
司機摸了摸鼻子,正準備繼續做個透明人的時候,傅宵寒突然開口,“回酒店。”
“好的。”
司機趕緊回答,一邊準備發動車子。
但他還沒來得及踩油門,傅宵寒突然又將車門打開了。
驟然的動作讓司機嚇了一跳,剛轉過頭時,傅宵寒卻已經直接下了車。
……
到了房間後,桑旎先將自己買的打折食品放入了冰箱中。
然後,她將頭發綁了起來,準備洗一個澡。
但她還沒進入衛生間,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門鈴聲。
這公寓樓已經有段時間了,因此門鈴都是那種陳舊式的,如同某種昆蟲的叫聲。
桑旎最開始就有些不太習慣。
此時這聲音在深夜中響起,桑旎更是嚇了一跳。
“誰?”她立即問了一聲。
外麵沒有人回答。
桑旎的身體頓時繃得更緊了。
然後,她將自己防身用的電擊棒拿了出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繼續問,“到底是誰?”
依舊沒有聲音。
桑旎想了想後,正準備給樓下的秦墨打個電話時,外麵終於傳來了回答,“我。”
那熟悉的聲音讓桑旎一頓。
但好歹,心裡的不安算是卸下了一些。
再抿了抿唇角後,她才終於把門打開。
——傅宵寒就站在那裡。
今晚的夜色並不好,整個走廊也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桑旎裡麵倒是開了燈,但此時燈光打在傅宵寒的臉上,卻給人一種莫名的詭異感。
桑旎的手也忍不住收緊了,再問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傅宵寒看著她。
他原本是想要質問的。
那個男人是誰?
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
他就在裡麵藏著麼?
他們又是怎麼認識的?
一個個問題湧出,但傅宵寒卻什麼也沒說。
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後,傅宵寒隻輕聲開口,“你吃飯了嗎?”
桑旎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吃飯了嗎?我帶你去吃飯,可以麼?”
傅宵寒又問了一次。
他的表情很認真。
但這卻讓桑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過她很快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除此外,還有一股明顯的女士香水的味道。
桑旎的唇角一下子抿緊了,然後,她回答,“抱歉,我不想吃。”
話說完她就要把門關上,但傅宵寒的手很快抵在了那上麵。
“為什麼?”他問,“你現在連陪我吃頓飯都不行?”
“我為什麼要陪你吃飯?”桑旎卻覺得好笑,“我們……”
“你有男朋友了嗎?”傅宵寒打斷了她的話,“因為有男朋友了,所以……連吃飯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了,是不是?”
話說著,他的牙齒也一點點咬緊。
他應該是憤怒的。
甚至應該直接將桑旎推開,把躲在裡麵的男人拖出來暴打一頓。
但他沒有這麼做。
此時他心裡隻有無儘的……恐懼。
這種恐懼,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那種好像隻要自己做地不夠好,就會被放棄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