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露了一手自己的真正實力後,謝螢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成為了謝家如今真正的話事人。
真真正正做到為自己一雪前恥!
但謝家人的噩夢同樣也是從那日開始。
從前他們是如何欺負排擠謝螢的,又對謝螢做了多少過分的事情、說了多少過分的話,謝螢心中的本子記得清清楚楚。
於是針對所有人的報複在那一日徹底拉開帷幕。
謝螢住著謝家最舒服寬敞的院子,吃著珍饈美食,享受著無數資源堆砌的修煉;還不忘每日從自己的記仇本上挑一批人來報複。
在謝螢的身上,謝家人深刻體會到了何為“睚眥必報”!
謝螢平等且利落的錘爆,哦不,是教訓,教訓了所有曾欺辱過她的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甚至還會隨便刀一個仇人來助助興。
謝螢是快樂了,但整個謝家也隻有她一個人快樂。
其他人全都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下,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刀的人是不是自己。
就在過了整整三個月如此水深火熱的日子後,謝家主終於受不了悄悄向北境請了救兵求助。
為了保證救兵來時謝螢沒有反抗之力,他讓弟子們每日在去見謝螢之前都在身上先抹上一層劇毒,通過接觸將劇毒一點一點滲入謝螢體內。
這種法子無異是飲鴆止渴,但偏偏謝家弟子在此事上是前所未有的一致和諧。
他們怕死,可更厭惡被一個半魔壓製著甚至玩弄於股掌之間。
隻要能讓謝螢受到教訓並且回到從前那種任他們宰割的處境,彆說是付出性命,就算是神魂俱滅他們也願意!
不僅如此,謝家主還與謝向晚一起違背祖訓,合力在謝螢居住的院外布下了一道邪陣。
他們的想法也很簡單:
既然正道的法子沒法對謝螢造成任何傷害,那他們就以邪克邪!
他們就不信,謝螢真的沒有任何弱點!
好消息是,他們針對謝螢的這一番謀劃確實有用。
壞消息是,用處不大。
不僅用處不大,還被謝螢發現了他們的小動作,而後徹底激怒了她。
謝家主請來的北境援兵到達的前一夜,整個謝家落入一片黑色的汪洋火海。
魔化後的謝螢滿頭銀發,雙眸徹底變成血紅色,身後的觸手在空中胡亂飛舞。
凡是她行走過的地方,全都被黑色的魔火點燃,任憑謝家人絞儘腦汁也無法將其熄滅。
但魔化後的謝螢卻依舊神智清明,她的這場報複隻針對謝家,針對每一個想要她性命的仇人。
至於城中其他地方與其他不明真相的人,絲毫沒有受到波及。
她坐在用白骨堆疊起來的高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在一片汪洋火海中痛苦掙紮的謝家人。
其中自然也包括她的母親。
此時此刻,謝向晚半邊身子都已經被火海吞噬,臉上大片被火焰灼燒的傷痕,隻剩下半張完好的臉龐,看上去尤為猙獰可怖。
饒是如此,謝向晚也沒有任何向謝螢低頭的想法。
她那一雙與謝螢有著七分相似的眼睛裡滿是怨恨,直直的瞪著謝螢,而後說出她自認為最惡毒的詛咒。
“謝螢,你這個半人半魔的怪物,就算你把我殺了,我也不會愛你。
你是怪物,你根本不了解感情也沒有感情,沒有感情的人不會愛人,更不會得到彆人的愛!
我詛咒你終此一生哪怕是身居高位、坐擁萬裡修仙界,卻也永遠得不到你要的真心和愛!
除了權勢、實力,你什麼都不會擁有。”
“那可真是太好了呢!”謝螢緩緩露出一個笑容,“真是謝謝你了,我的好母親,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能給我送上如此誠摯的祝福。”
謝向晚的獰笑徹底僵在了臉上:謝螢是聽不懂人話嗎?!什麼祝福?!她分明是在詛咒啊!
就像是看出了謝向晚眼中的錯愕,看在她們到底血脈相連的份上,謝螢還是十分好心的解釋了一下好讓對方能走得安心。
“我知道你現在很困惑,但你先彆困惑;因為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理解以前為什麼那麼執著的要得到你的真心和愛。
畢竟我是個半魔,有著你們無法企及的天賦與實力,還要那虛無縹緲的真心做什麼呢?
不過最重要的是我突然發現。
過去的我好像一直在鑽牛角尖,愛這種東西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半人也是個人啊!
我一直追求的愛,我自己也能給自己。
沒有人愛我又如何?我根本不需要彆人的愛。
因為我會永遠真誠熱烈、且永不背叛的愛我自己。”
最後一句話落下的瞬間,謝螢感覺自己好像聽見虛空中傳來一陣十分細微的“哢嚓”聲,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
但她並沒有將此放在心上,而是迎著謝向晚那呆滯的目光,莞爾笑著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所以我的母親啊……你不必擔心我會過得不好,現在,就請安心上路吧!”
“……”
謝家的這場火直直燃燒了一整夜,同樣驚動了中境其他世家。
世家們看到這場詭異的黑色火焰心中同樣是咯噔一下:
魔!是有著破壞與吞噬力量的魔火!
可是這世間的所有魔物不都已經被全部封入萬魔澗了嗎?為什麼中境會好好的出現魔族的蹤跡且他們居然毫無察覺?!
疑問、驚詫瞬間便席卷而來。
可他們卻來不及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比起答案,他們更想救下火海裡的其他人。
或許救下了謝家人後,他們自然就能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們滅不掉這場火也救不了謝家人。
這場魔火與他們過往在人魔戰場上遇到的完全不同!
黑色的火焰之中居然還摻雜著人族精純的靈力,所以他們那些針對魔族特意研究出來的手段就都失去了作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場大火將整個謝家徹底吞噬,化為烏有。
直至天空露出一抹魚肚白,天光乍現的那一刻,火勢終於慢慢消減下去。
與此同時,一個瘦小卻堅挺的身影自廢墟中慢慢踱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