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螢沒再理會莫其名妙發瘋的音音,騎著珠珠慢悠悠的趕往望舒潭。
按照音音給的情報,此時距離映月蘿開花還有三天時間,所以她並不著急。
她也試著去聯係姬鶴淵幾人,隻可惜在外麵非常好用的傳訊玉簡到了秘境中就成了一塊廢石頭,彆說是傳訊了就連打都打不開。
不過姬鶴淵也好、宋岫時和孟扶楹也罷,他們都有自保的手段,所以謝螢並不擔心。
況且她覺得大家的任務應該都是一樣的,之前在悠然穀雖然沒碰見熟人,但接下來在望舒潭肯定免不了會看見熟麵孔的。
果不其然。
謝螢還沒行到望舒潭的附近,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呼喊聲。
“謝師姐!謝師姐!”
她停下腳步回首看去隻見夏菘藍正飛快朝著自己跑來,而她身後還亦步亦趨跟著一個男修。
“真沒想到這麼快就又遇見謝師姐了。”夏菘藍氣喘籲籲但一雙眸子卻是亮晶晶的,顯然是很高興。
“你找到你師兄了?”
“嗯嗯嗯。”夏菘藍點頭如搗蒜,不由分說抓過身後的男修和謝螢介紹。“這是我五師兄孔從冀。”
孔從冀身穿一件與夏菘藍衣服顏色相近的天藍色法袍,神色嚴肅,一張俊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孔道友。”謝螢衝著他點頭示意。
孔從冀立即鄭重回了一禮。
“先前小師妹遇險幸得謝道友出手相救,我在此謝過道友。”
“孔道友不必客氣,我救夏師妹是因為她和我投緣,而不是為了誰的道謝。”
既然碰到熟人謝螢也就放棄騎著坐騎出行,她從珠珠身上跳了下來,珠珠旋即變成手指大小鑽進了她的發髻中窩著。
孔從冀不知想到了什麼看著謝螢欲言又止,但夏菘藍已經親親熱熱的挽上了謝螢的胳膊。
“謝師姐,你也是為了映月蘿而來嗎?我還以為師姐拿到鹿茸後就會去找彆的資源而後離開秘境呢。”
“秘境裡有什麼資源能勝過玉簡任務裡提及的寶物呢?”謝螢笑著反問。
“這倒也是,那我可以和謝師姐一起嗎?我和五師兄也想去望舒潭看看。”
夏菘藍知道謝螢大概率不會拒絕自己,但還是主動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告知於她。
“玉簡任務上雖然說的是‘映月蘿’,但我和師兄仔細研究過才發現我們需得拿到映月蘿花才算是成功完成任務。
但映月蘿十年一開花,花開滿潭,但花期極短。
所以我們得快些趕到望舒潭,萬一錯過花期就糟了。”
“嗯。”謝螢點點頭並不意外,“不過你們是從哪知道的這個消息?”
“我和師兄幫助了一位妖獸老前輩,作為報答,她告知我們有關映月蘿的事情。”
夏菘藍性子赤誠,加上謝螢和孔從冀都是她十分信任親近的人,說起話來自然不會遮掩。
“不過聽那位前輩的意思,望舒潭周邊似乎並不安生,就是不知道會是什麼危險在等著我們。”
“去看看就知道了。”謝螢腳步不停,“反正我們現在離望舒潭也不遠。”
“謝道友。”
“孔道友有事嗎?”
謝螢與夏菘藍正在前麵說著話,孔從冀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二人齊齊回頭看去,眼中是如出一轍的疑惑。
但夏菘藍很快就想到一事緊接著臉色一變,瘋狂朝自家師兄使眼色想要阻止他接下來的話,誰知道卻還是晚了一步。
“我有一事想請謝道友幫忙,不知謝道友可還記得我師弟夜明?”
孔從冀像是已經在心裡做過無數次建設,一番話說的很快生怕被人打斷。
“我知道夜師弟他曾經做過很多對不起謝道友的事情,但他如今也已經受到了該有的懲罰:
道心破碎,被逐師門永世鎮守萬魔澗——”
“五師兄!你彆再說了!”
“所以呢?”謝螢語氣沒有變化,臉上的笑意卻淡了幾分,“孔道友覺得是我害了你的夜師弟?”
“不,我並無此意,我知道夜師弟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他應有的懲罰。
隻是他已經付出了代價,不知謝師妹可願意原諒他?”
“這些話是夜明讓你來和我說的?”
“不是。”孔從冀搖頭,“是我自作主張。
一個月前我曾去萬魔澗特意看過夜師弟,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即便是此時此刻想起夜明如今的模樣,孔從冀的臉上也難掩擔憂之色。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這次看到的夜明:
明明還是二十幾歲正當朝氣的年齡,可夜明卻是滿頭華發,形容枯槁,一雙眼睛裡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孤寂。
就好像步入生命儘頭、已經風燭殘年的老人。
孔從冀是個老好人,無影門的弟子他都願意無條件的去幫助,更彆提夜明曾是他親近的六師弟。
道心破碎雖然於修煉一途有礙,但若是修士本身心智堅定未必就沒有重塑道心的一天。
但夜明如今這般模樣顯然是已經自己放棄了自己,這才是令孔從冀最心痛的地方。
孔從冀知道夜明的心結在何處是什麼,他實在無法看著夜明就如此走向滅亡,所以考慮再三後還是決定尋求謝螢的幫助。
謝螢單從他的表情就已經大概猜測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冷哼一聲不耐煩的打斷。
“所以呢?夜明是好是壞是死是活與我又有何乾?”
“謝道友。”孔從冀眼中劃過一抹不讚同,但還是忍住沒有多說什麼無關緊要的話。
“我知道是夜師弟對不起你在先,但如今他已經付出慘痛的代價,謝道友當真不能原諒他嗎?”
“不能。”
“為何?”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原諒。”謝螢漫不經心的看他一眼隨即斂眸掩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
“已經造成的傷害不會消失,犯錯的人又憑什麼要求受害者一定原諒?”
更何況真正的苦主早就死了,謝螢可以替原主報仇,卻不能替原主原諒任何人。
因為傷害痛苦永遠無法感同身受,所以誰也不能代替受害者去故作大方的原諒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