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華一大早便讓人敲響古鐘,將所有人都召至大殿。
虧得觀空與謝九舟及時趕到,所以現在的姬鶴淵也終於可以出現在人前,儘管他依舊是那副麵無血色、虛弱的下一秒就要噶掉的模樣。
但如今的雲澈看起來顯然是比他還要虛弱,畢竟姬鶴淵的傷是裝的,但雲澈卻是實打實的在鬼門關前晃了一圈。
為了不讓姬鶴淵這重傷員的人設崩塌,謝螢出門前特意用幻影血藤給他搭了一個方便出行的輪椅。
謝九舟作為謝螢重金聘來的打手,這種推輪椅的體力活又怎麼能讓自己的雇主親自去乾呢。
於是久候在大殿的露華等人看見的便是一襲青裙的謝螢搖著扇子慢悠悠的在前麵走,氣質冷峻的謝九舟在後麵儘職儘業的推著半死不活的姬鶴淵。
至於同樣傷重的雲澈,如今早就被人用擔架給抬到了此處。
儘管自己的重傷是早就商量好的戲碼,但雲澈在看見姬鶴淵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心口一痛!
不行,以後他一定不能得罪姬師兄!
那一劍實在是太痛了!
謝螢一進入大殿便看見站在露華身邊的木青,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不少。
“露華長老不是答應過我,隻要我在皓月門一日,就不會見到木青長老這張臉嗎?
難道說露華長老身為皓月門人人愛戴的長老,竟是個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之徒嗎?”
露華在還沒看到謝螢的時候,右眼皮就已經開始跳個不停,如今更是瘋狂跳得停不下來。
果然!
她就知道謝螢隻要來了就一定會找茬!
但露華也沒想到謝螢如此不分場合,上來什麼都不問就直接發問。
她深吸一口氣,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
“謝小友誤會了,我讓木青長老前來是因為要宣布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需要皓月門上下全部在場。”
“露華長老弄出這麼大的陣仗,該不會是要告訴我們,你找到了殺害雲掌門的凶手吧?”
謝螢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露華心中一慌:她怎麼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但露華很快便壓下心頭那股不安,裝作無事的笑著開口。
“謝小友說的不錯,我們的確抓到了殺害掌門師兄的凶手,同時也證明雲澈與雲灝二人確實與掌門之死無關。”
“說起來還要多虧雲澈,若非他在掌門師兄的院外找到那顆遺落的碎金石,我們也不能這麼快就鎖定凶手人選。
而且在此次的緝凶任務中,我認為——”
“露華長老啊……”
露華慷慨激昂的話剛說一半,謝螢就再次沒眼力見的出聲打斷。
“這些‘你認為’‘我認為’的場麵話能不能留到後麵再說呢?
我想大家現在應該並不想聽你發表這些沒有意義的感言,大家應該更想知道凶手究竟是誰吧?”
“謝師妹說的對極。”
謝九舟無比捧場的應和,站在他身後的五行劍宗眾弟子亦是附和不停。
而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們的表情明顯說明他們認為謝螢說的沒問題。
“好了師妹。”
就連狄烈也站在了謝螢那一邊不耐煩的催促著露華。
“大家可都等著呢,那些無關緊要的話你就待會兒再說吧,先告訴我們凶手究竟是誰。”
“好……”露華險些無法維持住臉上的表情,隻見她輕輕拍了拍手,“把人帶上來吧!”
話音未落,手臂上纏著厚厚繃帶的簡楚便從後殿繞了出來,而她的身後四個弟子還抬著一個用白布蓋上的人。
擔架被放在大殿中央,簡楚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掀開白布露出天冬那張早已青白一片的臉。
“天冬師兄!怎麼會?!”
“不,我不相信天冬師兄是殺害掌門的凶手。”
“……”
皓月門弟子議論紛紛,大多都不願意相信天冬會是那個殺害雲滄年的凶手。
簡楚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這一幕的發生,所以她並不慌張,而是沉穩的敘說她編造好的謊言。
“我與諸位同門一樣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大師兄他…確實是殺害師父的凶手…
那日三師弟拿著碎金石還給大師兄的時候我便起了疑心,後來一直在暗中調查,直到昨夜我撞見大師兄拿出師母曾擁有的千纏絲。
大師兄見他的秘密被我撞破,竟然不顧同門情誼對我痛下殺手。”
“我手臂上的傷便是拜師兄所賜,但好在最後還是我險勝一籌,反殺了師兄。
隻可惜當時情況危急,我沒法留下大師兄的活口,無法問出大師兄究竟是與誰勾結做下的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但有件事情我卻從大師兄口中問了出來。
大師兄他親口承認,他之所以會勾結外人對師父下此毒手是為了師母的一件遺物。”
露華聞言臉色一變,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隻能任由簡楚繼續說下去。
站在一旁冷眼將每個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的謝螢頭一次沒有打斷彆人的話,隻是輕笑著擺弄腰間的那隻鏤空香球。
無色無味的香氣從香球中慢慢傾瀉而出,但在場之人卻無一個察覺。
簡楚還在繼續敘說那所謂的“真相。”
“大師兄從與他合作的那人口中得知當年師母嫁給師父時,陸家曾將一張藏寶圖放入師母的陪嫁之中。
而那張藏寶圖能夠指引他人找到一件絕世寶物——定天簪。”
“定天簪”三字一出,縱是謝螢與岑鈺也不免微微變了臉色。
儘管主事長老將尋找定天簪碎片的任務暗中交給了謝螢,但誰都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
因此像岑鈺、無歡、莊昭嫿等仙妖盟中早就可以獨當一麵的弟子也已經知曉定天簪的存在。
謝螢隔著人群遠遠與岑鈺交換了一個眼神,岑鈺放在袖中的手指隨即一動捏碎了一道千裡傳音符——
他將簡楚剛才那句話傳回了仙妖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