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段話之後,二人都有些沉默。
對謝語棠來說,無論哪個謝螢都是她的妹妹。
而對於謝螢來說,在繼承原主全部記憶的那一刻她也一並繼承了原主的愛恨情仇。
原主對她而言本就是不一樣的。
現在得知她與原主本來就是彼此互相缺失的那部分魂魄,謝螢更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
或許就像謝語棠所說,她們明明不是同一個人但卻都是謝螢。
這種羈絆陌生但又奇妙。
可也正是因此,無論是謝語棠還是謝螢,其實都無法坦然接受原主的消散。
“她會重新轉世投胎嗎?”
“不會。”謝語棠搖頭,“她有她該去的地方。”
“我還有一個問題。”
謝螢很快消化完心頭那淡淡的惆悵,整個人的情緒瞬間恢複平靜。
“姐姐的天賦能力既然是預知,那秘境中的時空隧道又是怎麼回事?”
“未來的我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時空之輪的一小塊碎片。”
時空之輪?
那不是梵天寺大師曾經和她說過的一件上古寶物嗎?
原來時空之輪真的存在。
碎片……意思是時空之輪也和定天簪一樣隻剩下碎片了嗎?
謝螢沒有浪費這難得的機會。
謝語棠不像音音也不像謝澤安,麵對她的問題隻會用一句“時機未到”來打發她。
關於自己提出的所有問題,眼前的謝語棠都做到了真正的有問必答。
隻是留給她們的時間實在有限,縱然謝螢還有很多疑問,可看著天邊慢慢泛出的魚肚白,她還是及時止步。
“姐姐,天快亮了。”
“嗯。”謝語棠也斂了笑意,“就按不久前我們製定的新計劃去做吧。
靜檀和蕭迦會配合好的。”
二人並肩站在寢宮門口,夏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她們身上。
姐妹二人眼中所折射出的是如出一轍的成竹在握……
——
國師府。
神殿中的代天自打坐中醒來便有種不詳的預感,他的右眼皮跳個不停,心中也沒由來的一陣慌亂。
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要發生了一樣。
如今整個凡人界內,唯有謝語棠是最叫他忌憚的人,畢竟他心知肚明自己在金陽城布下的這陣法根本無法對謝語棠造成任何影響。
府中的司南說到底也是為了防止謝語棠無聲無息潛入金陽城而特意準備的,可如今司南並沒有任何異動,因此謝語棠也不可能出現在金陽城。
可饒是如此,代天也不敢掉以輕心,當即掏出龜殼銅錢便準備為自己卜上一卦。
然而銅錢剛剛丟進龜殼,陳觴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不同於往日裡的沉穩自持,此刻的陳觴滿臉凝重,一看就知道出了大事。
“事情有變,言魔君求見。”
代天手一頓,將龜殼銅錢默默收回,“帶她進來吧。”
“是。”
陳觴很快退下,再次進來的時候身後果然跟著謝螢的身影。
在看見謝螢的那一刻,代天心中那股不詳的感覺越發深刻,他強壓住這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抬眸看向謝螢。
“言魔君急匆匆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當然是極為重要的事。”
謝螢施施然在陳觴準備的椅子上坐下,不疾不徐。
“我特意來為大國師報信,五岐山有異動。
我的同族告訴我,那個謝…謝什麼來著…哦對,謝語棠正帶著人往金陽城趕來。
看她們的架勢,應該是要對大國師動手了。”
代天聞言眉頭緊皺,但心中卻著實鬆了口氣。
他就知道自己一早的異常情緒肯定是和謝語棠有關!
代天知道自己與謝語棠之間的這一場打鬥在所難免,但確實沒想到謝語棠來得竟然這麼快。
好在他手中握有金陽城滿城百姓的性命作為籌碼,就算謝語棠來了,他也不信謝語棠能狠下心來破陣動手。
畢竟這城裡的百姓,曾經可都是她們女媧後裔的信徒啊!
享受了信徒的信仰之力卻不去庇佑他們反而害他們命喪黃泉,這種反噬足夠叫謝語棠狠狠掉幾層皮!
代天臉上慢慢浮現一抹得意的笑,但考慮到謝螢還在此處,他到底也沒有表現的更加明顯,更不打算讓謝螢繼續回公主府。
畢竟謝語棠實力強悍,若是有魔族留在身邊相助,襲擊也能多幾分勝算。
“言魔君既然來了,不如就留下來,與我們一起看一場熱鬨如何?”
“魔君不是一直好奇暗場是如何運行的嗎?
這次若能從那謝語棠的手中抓來幾個修士,我便親自動手滿足魔君的好奇。”
謝螢聞言微微垂下眼瞼,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
再次抬頭的時候,臉上卻已經掛上了幾分散漫的笑。
“好啊,既然如此,我待會兒也少不得幫大國師出一把力。”
“若魔君願意出手相助,在下自然求之不得。”
“好說好說。”
謝螢笑得散漫,單手支著額頭。
“不知大國師打算如何對付五岐山眾人?不如想個辦法將他們引入城中,到時間一網打儘如何?”
“我如何不想將他們一網打儘?
隻是魔君有所不知,那謝語棠最是狡詐多端,她絕對不會讓她手底下的人進城冒險。
我們還是先去城門,看看他們究竟是打算做什麼,到時候再隨機應變。”
“好啊。”
“……”
謝螢沒有對代天的建議表現出任何異議,一口就應了下來。
代天自然也沒有時間與心思去琢磨謝螢的想法,當即讓陳觴召集人手隨自己前往城門,而後又派人去皇宮請越皇。
越皇有國運護體,隻要將他捏在手上,自己就能夠多幾分勝算。
更彆說他已經感知到,公主府下的那座陣法已經吸收到了足夠的力量。
隻要拖過今日,便是謝語棠不管不顧的攻進金陽城,他也不會再有任何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