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硯默不作聲地喝著粥。
今晚煮的是番薯粥,甜滋滋的,方知硯很喜歡喝。
再加上母親離婚了,自由了,所以全家人都很高興。
隻是,薑許笑著笑著,卻把目光放在了自家兒子身上。
“知硯啊,其實我看那個許老師,人挺好的,對你估計也有點意思。”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成個家?”
“咳咳咳!”
方知硯一口粥沒有吞下去,整個人費勁兒地咳嗽起來。
“媽,你在說什麼啊?”
“我跟許老師還不熟呢。”
“二鍋!”話音剛落下,坐在旁邊吃飯的方知夏就連忙開口道。
“許老師對你可熟啦,她天天問我你的情況。”
“她說要感謝你,問你什麼時候下班,問你什麼時候有空。”
聽到這話,方知硯翻了個白眼。
難怪,他說怎麼自己每次下班,許秋霜正好跟自己碰上呢。
原來是因為有方知夏這麼一個小間諜。
“好啊,你把你二哥的上下班時間都告訴她了?”方知硯開口問道。
知夏吐了吐舌頭,臉上帶著頑皮的神情。
“反正許老師人很好的。”
“真的嗎?”方知硯眸子一眯,“她可是老師,是你的班主任,你想跟你的班主任天天見麵?”
“以後一放學,彆的孩子都可以出去玩,你就得跟著班主任做作業,你願意?”
聽到這話,方知夏俏臉一白。
對於做作業的恐懼,瞬間讓她慌了。
“不要,二鍋不要,我以後不說了。”
方知硯莞爾一笑。
而旁邊的薑許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
“你就知道嚇知夏。”
“許老師那麼好的人,怎麼會這麼做?”
“反正我挺中意的,你也老大不小,該成家了。”
“等下次遇到許老師,我就跟她聊聊看,看看她家裡的情況。”
方知硯沒有回答。
他對許秋霜也是有一些好感的。
人長得漂亮,性格也還行。
但,兩個人的事情,並不是隻有兩個人說了算。
所以方知硯也就沒有出言反對。
吃完飯,方知硯收拾了一下,便洗漱準備睡覺。
他第二天一早還得上班。
急診科的工作,繁重而又緊急,每次上班都很累。
不過馬上就要到發工資的時候了,若是能拿到工資,那一家子接下來的生活就會輕鬆不少。
第二天一早,方知硯便匆匆起床,步行去了中醫院。
一進門,就看到朱子肖在旁邊等著自己。
“老方,你咋才來,有個棘手的病人,給你瞧瞧。”
朱子肖衝著方知硯招了招手,然後迫不及待地就把他拉去了辦公室。
方知硯一臉懵逼,他著實是沒有看明白,怎麼朱子肖今天這麼熱情。
辦公室的桌子上,擺著檢查單子。
上麵是x射線和CT的片子。
方知硯詫異地看了一眼朱子肖,然後道,“怎麼棘手了?”
“這不是腰椎間盤突出嗎?”
“你看這兒,側位片椎間盤後方鈣化,同時伴有後縱韌帶的鈣化和相應節段的椎間隙變窄。”
“這不是很典型的椎間盤突出嗎?”
朱子肖點了點頭,衝著方知硯豎了一個大拇指。
但緊接著又是補充道。
“起初,何主任也這麼說的,但病人雙腿癱瘓了,而且也不是簡單的椎間盤突出。”
方知硯眉頭一皺,再度凝神看向了麵前的影像片子。
片刻之後,他扭頭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要賣關子了,說說看。”
“哈!”
朱子肖笑了一聲。
“病人腰間盤突出另有原因,是有脊椎外傷史。”
“早年出過一次事故,然後摔斷了兩截頸椎骨。”
“但是目前何主任還沒有判斷出具體的原因,正在做進行一步的檢查。”
方知硯點了點頭,目光再度打量了一下麵前的片子。
片刻之後,他緩緩解釋道,“這個拍片的位置低了,應該再往上麵一點,把全段頸椎也掃進去。”
“如果我猜得不錯,病人之所以會下肢癱瘓,十有八九跟上麵這幾節頸椎骨有關係。”
朱子肖又是豎了一個大拇指。
“你跟何主任說的一模一樣,現在病人正在重新拍片子,馬上就有結果了。”
到這個地步,朱子肖對方知硯不服氣是真不行了。
這小子,比自己進來的晚,現在都單獨做過手術了。
而且偏偏手術完成度十分完美,讓朱子肖都有些嫉妒。
正說話間,門外何東方拿著片子匆匆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異常的嚴肅。
“何主任!”幾人喊了一聲,連忙讓開了位置。
何東方掏出片子看了一眼,皺著眉頭道,“病人頸部第四和第六段脊椎受傷部分已經愈合。”
“但這裡出現了一個腫瘤,想要治療,十分困難。”
“而且,恐怕得轉到脊椎外科,神經外科才行,我們急診,根本不可能做得了。”
方知硯抿了抿嘴。
其實他很想說自己能做的。
可人家何東方是主任,自己就沒必要在這裡賣弄風頭了。
正說話間,方知硯卻突然察覺到自己手機響了。
他皺眉看了一眼,本想掛掉,卻發現是自己母親打的電話。
一般來說,母親是不會在上班期間打電話給自己的。
除非是有什麼急事。
方知硯猶豫了一下,後退幾步走到旁邊,小心翼翼地接通了電話。
“媽,怎麼了?”
“我這邊有事呢。”
“知硯啊,你盧叔去中醫院了,說是脊椎上麵長了個瘤子。”
“你看,你能不能幫幫忙,照應一下啊。”
薑許匆忙開口解釋著。
話音落下,方知硯愣了一下。
脊椎,長瘤子?
難道是現在這個病人?
至於盧叔。
方知硯麵色一凝,眼中露出一絲認真的神情。
當初方知硯能夠上醫科大學,方家可是一分錢都沒有出的。
主要就是母親,外公的資助。
除此以外,還有自己高中老師,以及一位鄰居的資助。
這位鄰居,就是母親口中的盧叔,盧洪昌。
他以前是當兵的,後來受傷退役,就一直在家裡。
聽到方知硯沒錢上學,他二話不說,就從家裡掏了五千塊錢出來。
那個時候的五千塊錢,絕對能夠讓方知硯順利完成學業了。
因此,盧洪昌對方知硯,恩同再造!
而現在,恩人有難了。
“媽,你放心,我知道了,我這就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