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牛的話,讓眾人表情都發生了變化。
方知硯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複雜。
他能感受得出來,老爺子同意捐贈心臟,是出於對自己的信任。
金善直接就跪了下來。
老爺子沒有攔她,受了她這一跪。
金善心中更加踏實了。
隻有受了這一跪,老爺子才是真的願意將心臟給捐贈出來。
見病房內眾人歡快的表情,老爺子長歎了口氣。
“我之所以答應,是因為相信方醫生。”
“方醫生是個好醫生,我相信他,所以我同意捐贈這個心臟。”
“我知道我兒子不是什麼好人,從小就淘氣,逃學,打架,什麼事情都做。”
“我也根本管不住,眼看著他長大了,乾脆也就不去管了。”
“可誰知道,他竟然買了槍,去做這種事情呢?”
史大牛的表情十分的複雜。
“他的死我也能理解,開車,失控,被東西插進腦袋裡麵,這要是不死才怪呢。”
說著,史大牛看向了金善。
“你也是個可憐孩子,你老公是警察,被我兒子打傷,一命換一命,就當是替他贖罪了。”
“這個心臟捐贈,我同意了,去拿同意書來,我簽字。”
聽到這話,霍東更加局促了。
他先前還對史大牛多有偏見。
可此時,史大牛的舉動卻似乎讓眾人心中都多了一抹愧疚。
方知硯匆匆找來了心臟捐贈同意書,史大牛在上麵簽了字,確認自己的意向之後,才是一臉唏噓地離開了這裡。
方知硯扭頭看向霍東。
霍東臉上露出一絲訕笑。
“方醫生,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
方知硯搖了搖頭,“你不該給我道歉,你應該去給史大牛道歉。”
“你和金善去買點水果,看望一下江蘭。”
“好,沒問題!”
心中最大的問題被解決,霍東也舒坦了不少。
他連連點頭,帶著金善匆匆離開了這裡。
方知硯也有幾分無奈。
他沒想到事情最後會這樣發展。
但不管怎麼樣,現在都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麵。
手術在下周一,接下來就是準備工作。
當然,方知硯並沒有太多要準備的。
他依舊待在辦公室裡麵。
等到下午,方知硯正常救治病人。
不過就在他快要下班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有兩個男人被警察扭送了過來。
警察是個陌生的臉,方知硯並不認識。
他板著臉指了指麵前兩人,然後衝著方知硯開口道,“你來看看吧,看看這人有什麼病。”
聽警察這語氣,似乎有點不耐煩。
方知硯也是眉頭一挑,目光落在了這兩人身上。
兩個男人,一個個子很高,帶著眼鏡,貌似是個知識分子。
另一個男人個子中等,但肌肉很結實。
“怎麼回事?誰有病?”
方知硯開口問道。
而那個高個子男人舉起了手,“我,我被他打了一下,打中腦袋了,我現在頭很暈,整個人都站不住。”
聽到這話,方知硯有些疑惑地檢查著這男人的情況。
但貌似沒什麼問題,好像隻是有點輕微紅腫。
頂了天是輕微腦震蕩。
可根據方知硯的檢查,似乎連輕微腦震蕩都沒有。
他扭頭看向了警察。
“同誌,這怎麼回事?”
“這兩人是鄰居,因為高個子說鄰居占據了他家的地,所以吵了起來。”
“然後矮個子不認同,說他不要臉,吵著吵著就動起手,然後報警了。”
“現在高個子說被打得很嚴重,所以要來醫院看看。”
聽到這事情的起因,方知硯的表情越發的奇怪起來。
矮個子看上去確實凶,但臉上卻也有點委屈。
“我真的沒用力,我又不是傻子。”
“打了人要賠錢,我明白這個道理。”
“放屁,你就是打了我,你還不承認!”
高個子罵道。
罵了一半,他突然停下來,好像整個人呆了一樣。
但緊接著又反應過來,緩緩開口道,“我就是頭暈,惡心,眼前好像還有點模糊。”
“醫生,我真的好難受,我想吐。”
方知硯詫異地看著他。
從病人的描述來看,很有可能是腦乾受損啊。
這矮個子這麼猛,一拳乾傷了人家的腦乾?
“那你去照個CT吧,先看看情況。”
方知硯給他開了個單子。
警察很快帶著高個子下去了。
不多時之後,警察拿著片子重新過來找方知硯。
方知硯仔細查看了一下片子,說實話,看不出來什麼東西。
而片子下麵的診斷,也都是帶著問號的。
這下子,方知硯自己也有些詫異起來。
他再度看向高個子。
此時的高個子,情況似乎更加不好了。
他時不時地乾嘔一聲,而且渾身冒著虛汗,簡直就跟腦乾受損一模一樣。
可剛才來的時候,他明明不是這樣的啊,難不成病症還加劇補償?
“你還有其他感覺嗎?”
方知硯詢問道。
病人似乎沒有聽到一樣,呆愣愣地坐在那裡。
片刻之後,他又突然搖了搖頭。
“沒有了,我就是想吐,天旋地轉的,而且我渾身都疼。”
“他不止打了我一下。”
高個子伸手指了過去。
這一指的動作,瞬間讓方知硯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他好像很順暢,並沒有腦乾受損的反應。
準確來說,是他的情況,貌似時有時無。
等等。
方知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麵前的高個子。
腦海之中則是想起了前世網上很流行的一種偽裝成腦乾受損的方式。
那就是自己偷偷躲到廁所裡麵去,然後低頭朝下,捏著耳朵轉上個幾十圈。
這樣的狀態,就跟腦乾受損沒什麼兩樣。
甚至拍片子也看不出來,醫生也無法判斷。
到時候他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腦乾受損,誰都沒法反駁。
眼前這小子,十有八九就是裝的!
想到這裡,方知硯起身,衝著旁邊的警察招了招手。
“同誌,我有幾句話問問你。”
警察點頭,跟著方知硯走了出去。
“他剛才去廁所了?”
方知硯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問道。
警察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你怎麼知道?腦乾受損難道不能去廁所?莫非這導致他病情惡化了?”
方知硯搖頭,很肯定地開口道,“不是,他是裝的,沒有腦乾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