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人先前的狀態,方知硯其實猜到女人可能受傷沒有那麼嚴重。
但他也沒想到,是那種再晚點來醫院就要結疤的程度。
女人的手腕上麵,有一條淺淺的劃痕。
確實劃傷了皮膚表層,但並沒有傷到動脈甚至是靜脈。
隻是一些毛細血管滲血,所以導致手腕上麵出現了血跡。
方知硯心頭有些無語。
但不管怎麼樣,好歹也是個病人。
好吧,手腕上的傷或許是其次的,但割腕的心理創傷,或許才是最重要的。
方知硯連忙安撫住了那女人。
“女士,你好,能不能麻煩你站起來?”
“你有沒有摔傷?如果能站起來的話,我去幫你消毒,纏個繃帶吧。”
方知硯仔細檢查了一下女人的摔倒部位。
所幸的事並沒有受內傷,隻是稍微有些淤青。
要是摔出個骨折什麼的,那才是笑話。
割腕沒受什麼大傷,救人給弄出骨折了。
不過,鑒於女人確實是有割腕的行動,所以方知硯暫且認為這女人可能情緒崩潰,受了什麼刺激。
因此交流起來也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不要刺激到對方。
可那女人卻仿佛根本聽不到方知硯的話一樣。
就這麼深情地趴在地上,緊緊抓著男人的手。
方知硯腦子裡浮出三個字。
戀愛腦?
“怎麼回事?”
旁邊,沈清月急匆匆地跑過來。
“方醫生,怎麼了?病人這是什麼情況?昏厥了?”
沈清月也是十分著急。
可等靠近了,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女士,不管怎麼樣,你先起來,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好不好?”
“還有這位先生,你把她送來急診,應該讓她配合我們的治療才行。”
方知硯儘量勸說著。
那男人這才是勉強從地上爬起來。
“蘭,讓醫生給你清理一下傷口好不好?”
“你的刀子割在自己手腕上,可卻痛在我的心裡。”
“你劃向自己的每一刀,都是在深深地傷害我,你就這麼舍得讓我為你心痛嗎?”
那女人也是掙紮著倒在了男人的懷裡。
“鋒,你不要管我,這刀就讓它紮死我好了。”
“你既然也會心痛,那你為什麼要做讓我心痛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愛我了,那我就徹底失去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了,你知不知道?”
兩人深情地抱在一起。
而站在旁邊的方知硯整個人都麻了。
不是?
這倆瓊瑤劇看多了?現實玩抽象呢?
雖然自己也愛看瓊瑤劇,可也沒發展到現實啊。
方知硯捏了捏眉心,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沈清月有些憋不住了,匆匆跑開道,“方醫生,我去清創室準備消毒的東西。”
“咳。”
方知硯用力咳嗽一聲。
“兩位,要不然我們先去清創室處理一下傷口?”
“若是傷口任由它暴露下去的話,恐怕會造成感染的。”
其實他目測了一下,問題不是很大。
但一個醫生,還是得處於專業的角度進行判斷。
萬一患者割腕的時候,用的破傷風之刃呢?
所以破傷風以及一些抗生素,還是要用起來。
可方知硯的話音才落下,那女人就掙紮著道,“不要你治了,你走吧,我就這樣死了算了,反正鋒也不愛我。”
方知硯是無語的。
如果不是出於自己的身份是個醫生,他絕對不會這樣苦口婆心地在這裡勸這兩位病人。
見他們似乎還要山盟海誓一番,方知硯也是忍不住了。
“快來個人,跟我一起把病人帶去清創室。”
“女士,如果你再不去的話,到時候感染加劇,手臂恐怕要切除啊。”
一聽這話,那女人也驟然瞪大了眼睛。
你儂我儂固然重要。
可真要輪到切除手臂的話,那就麻煩了。
“好,好,我跟你去清創室。”
小推車是不用了,畢竟她這個割腕,充其量隻是手腕受傷,並不是什麼大的傷口。
方知硯迅速帶著女人進入清創室,旁邊的沈清月已經準備好了。
病人的傷口如果再晚來幾分鐘,恐怕就要結痂了。
所以現在血其實已經止住了。
方知硯隻需要使用生理鹽水衝洗一下傷口,去除汙垢,血塊和異物,再進行消毒包紮就好。
隨著生理鹽水的衝洗,那女人睫毛輕輕眨動著,似乎有些疼痛。
男人也連忙抱住了她,“蘭,不要怕,有我在,你把疼痛都給我,我替你承受。”
旁邊的沈清月有些沒忍住,發出了噗嗤一聲。
方知硯擰著眉毛看過來。
拜托,我們是專業的,你笑什麼?
領悟到方知硯的意思,沈清月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就是想起今天早上我們家的狸花生了三小隻,我心裡高興而已。”
方知硯沒說話,繼續低頭使用碘伏開始給傷口周圍的皮膚進行消毒。
女人的眉頭皺在一起,整個人都有幾分我見猶憐的韻味。
方知硯感慨了一聲,也難怪這男的這麼寵了。
消完毒,方知硯便道,“接下來準備包紮。”
“包紮好之後,要保持傷口清潔乾燥,不能沾水,不能感染,短期內不要活動。”
“你們小兩口啊,要是有什麼矛盾,要重在溝通,不要傷害自己。”
“傷害自己是最無法解決問題的。”
“如果你們感情好,那一個身體疼,一個心疼。”
“這樣折磨,隻能互相傷害,對不對?”
說著,方知硯便拿出了旁邊的無菌紗布。
正當他準備包紮的時候,那男人用力地點了點頭。
“沒錯,蘭,我覺得醫生說得對,你不能這樣傷害自己。”
“不然痛的就會是我的心,你也不舍得讓我心痛吧?”
那女人也是低下頭來。
“對不起,鋒,我錯了。”
“我再也不會傷害自己了,可是,你還愛我嗎?”
男人深情地注視著她,輕聲道,“我愛你。”
話音落下,他抓住了女人的手腕,在那割腕的地方,深情地親了下來。
如此動作,讓抓著紗布的方知硯瞬間蒙了。
不是?
大哥?
我剛消完毒?
你乾什麼?
我糙了!
方知硯有種想罵人的衝動。
大哥,你這種傷,送到急診已經很離譜了。
明明衛生所就能處理的事情,我幫你處理好了。
你呢?
你還上嘴親?
我剛才白消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