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的護欄外,先前的摩托車騎手已經飛了出去。
也幸虧他帶著頭盔,所以腦袋似乎沒事。
但,他的腹部,卻被一根樹乾直接插入,形成一道貫穿傷。
方知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上個高速,也能碰上這麼重的傷患?
“快,立刻安放警示牌!”他衝著剛剛下車的羅韻喊道。
經過最初的慌亂,此刻的羅韻也逐漸冷靜下來。
她迅速打開後備箱,拎著三角警示牌往後麵跑去,在跑出足夠距離後放下警示牌。
同一時間,方知硯跨過護欄,跳到了旁邊的綠化帶之中。
他撥通急救電話,然後蹲下來查看傷者的情況。
“你好,東安高速上發生車禍。”
“一名摩托車騎手飛出護欄,意識不清,腹部插著樹乾,貫穿傷,暫時沒有大出血,請立刻派救護車過來救援。”
方知硯簡單判斷了一下傷者的情況,同時對著電話那頭的接線員開口道。
接線員立刻應下來。
“東安高速,江安市往東海方向是嗎?好,附近正好有輛救護車,大概十分鐘後到,請保持電話暢通,隨時與我們聯係。”
“好。”
方知硯應了一聲,掛斷電話,著手探查患者。
此刻,羅韻跟摩托車前麵的司機也緊張地走過來。
“怎麼會這樣?這人開車跟瘋了一樣,我好好地在外側車道上開,他撞我車屁股!”
那司機連忙解釋著,生怕擔責。
方知硯點頭道,“我們看到了,他是全責,但現在最好還是得救人。”
“他腹部有貫穿傷,如果我們不采取救援措施的話,恐怕會死的。”
“你們車上有沒有什麼急救箱?”
那司機搖了搖頭,“沒有,誰車上會備這玩意兒?”
“我有,我車上有!”
羅韻突然舉手,急匆匆地轉身往車邊跑去。
自從自己開車出事,羅韻就有些後怕。
再加上聽了方知硯當時的具體操作,貌似尋找器材花費了很長時間。
所以她在車上備了一個醫藥箱。
“你看,這些夠嗎?”
她匆匆取了藥箱過來。
方知硯看了一眼,有紗布繃帶,鑷子剪刀,碘伏棉棒以及一些外用藥。
他沒有言語,順手接過醫藥箱,著手初步評估傷者的情況。
傷者頭上帶著頭盔,而且是全包裹式的。
方知硯隻能輕輕地打開麵罩,同時輕拍傷者呼叫。
傷者沒有反應,顯然是陷入昏迷之中。
但幸運的是,似乎並沒有出現氣道阻塞的情況。
方知硯又從醫療箱內取出一把剪刀,粗暴地剪開傷患附近的衣料,將胸部以及傷口暴露出來。
隱約間,傷口附近能夠聽到嘶嘶的聲音。
這讓方知硯眉頭微微一皺。
這是開放性氣胸的典型體征,必須緊急處理。
而且傷者腹部貫穿傷,有出血症狀。
不過因為樹乾依舊在他的體內,所以並沒有大出血。
“你是醫生嗎?看你這麼冷靜。”
司機在旁邊開口詢問道。
方知硯點了點頭,在醫藥箱內翻找。
開發性氣胸需要使用凡士林紗布和無菌敷料進行三邊封閉包紮。
但家用醫藥箱內並沒有這些東西。
方知硯找了一圈兒,繼續問道,“有沒有塑料袋?”
“這個我有。”
司機連忙應道,急匆匆跑出去。
“太好了,有個醫生在這裡,他應該不會死吧?”
“塑料袋,毛巾,我都要。”
方知硯喊了一聲。
傷者的情況十分危險,可這樣的情況下,急是沒用的,他必須一件一件地解決。
司機將塑料袋和毛巾遞過來,方知硯迅速將其覆蓋在傷口上,並用乾淨的毛巾進行壓迫保護。
但,這隻能延緩空氣進入胸部的速度,無法解決。
方知硯掏出醫藥箱裡麵的紗布,對傷口附近進行一個按壓止血。
目前自己什麼都沒有,傷者也處於昏迷狀態,沒有意識。
身邊一個羅韻一個司機,都是毫無應急經驗的普通人,根本靠不上他們。
而且這裡還是高速區域,隻能說十分偏僻。
所以方知硯隻能拖時間,等急救車的到來。
司機在旁邊急得團團轉,“小夥子,你倒是說句話啊?他能活下來嗎?”
方知硯按壓著傷口,同時皺眉抬起頭。
“看運氣。”
“祈禱救護車趕緊過來吧。”
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剩下來的並沒有說。
就算救護車過來,現在傷者的情況也十分複雜。
他的腹部被樹乾紮透,想要送去醫院救治,就得解決樹乾的問題。
取下來,勢必會大出血。
不取下來,傷者無法移動。
樹乾紮進去造成的傷口,大概有十幾厘米。
下方又紮根地麵,傷者幾乎平躺在地麵上,沒有空間來截斷樹枝。
所以,傷者如何轉運,才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過去。
遠處傳來了急救車的聲音。
羅韻衝出去站在路邊奮力揮手。
急救車這才停靠下來。
“傷患在什麼地方?”
車上跳下來一個急救醫生,兩個擔架工。
他們匆匆順著羅韻的指示跨過護欄。
等看清楚傷者的情況之後,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快,檢查傷者的情況。”隨車醫生開口道。
方知硯則是抬起頭。
“傷者昏迷,有開放性氣胸,無氣道阻塞,腹部貫穿傷,我暫時進行了一個按壓式止血。”
“得先緩解傷者開放性氣胸的狀況。”
有他的評估,隨車醫生節省了大量時間,迅速對傷者采取凡士林紗布加無菌敷料三邊封閉包紮。
同時扭頭看著方知硯問道,“你是醫生?”
“對,我是醫生。”
“傷者現在無法移動,而且還帶著頭盔,我沒辦法判斷傷患大腦有沒有外傷。”方知硯點了點頭,語速很快。
兩個擔架工在旁邊展開擔架,卻又對傷者有些束手無策。
“先摘頭盔!”
隨車醫生當機立斷,招呼兩個擔架工給傷者的頭部和頸部進行了一個固定。
隨後再解開頭盔的固定帶,輕柔地嘗試將頭盔摘下來。
多人配合,頭盔很快取下,傷者頭部並未受到外傷。
所以救治的重點,還在於如何轉運。
“要不然,我們打消防電話吧?”
“這個東西,得需要電鋸,我們現在沒辦法取下來。”
“不行,打消防,過來又要時間,傷者情況不容樂觀,得另外想辦法。”
見隨車醫生陷入兩難,方知硯突然開口道。
“直接拔出樹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