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我給你開個下肢血管超聲,心臟超聲,腹部超聲,再來個血常規,判斷一下情況吧。”
方知硯隻覺得有些棘手。
病人又沒什麼大問題,隻能用過影像學檢查來判斷。
結果聽到這話,病人家屬頓時惱火起來。
“你這個醫生怎麼回事?你到底會不會治病?”
“一張口就開這麼多的檢查,庸醫吧?”
“是不是脫離了影像學檢查就不能治病了?”
方知硯扯了一下嘴角。
他感覺病人不配合,現在做幾個檢查才是最靠譜的。
做完才能直觀清晰地判斷出病人到底為什麼出現下肢水腫。
若是隻憑醫生的經驗來治病的話,方知硯也能。
但麵對這麼年輕的小朋友,隻憑經驗主義治病,多少有些不負責任。
畢竟經驗主義並不能全麵地判斷出她具體的病症。
或許構成下肢水腫的原因不止一個,但經驗主義說不定隻能判斷一個出來。
他歎了口氣,有些為難地看著病人家屬道,“你也不希望孩子出事吧?”
“全麵的檢查其實是很有必要的,孩子還小,可能問診不是很準確,所以我才會開檢查。”
聽到這話,病人家屬皺著眉頭道,“我們家孩子前陣子說胸口不舒服,你說會不會是這個原因導致的?”
方知硯微微一怔,繼而點頭,“心臟疾病,比如心力衰竭,會導致體循環瘀血,也能產生下肢水腫。”
“或者肺栓塞,以及腫瘤轉移,都是有可能的。”
“那你給開個胸部的檢查吧。”
病人家屬有些不耐煩地開口道。
方知硯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疑惑。
不是,到底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啊。
怎麼你還讓我開胸部檢查呢?
算了,病人要求,那也沒辦法。
方知硯歎了口氣,又給病人開了個胸部CT,隨後道,“建議你們都去檢查一下,這樣能夠全麵的了解病人情況。”
病人家屬接過單子,沒有回答,帶著小孩轉身就離開了。
朱子肖一臉詫異地站在原地,“老方,原來也有你拿不準的病症啊?”
方知硯沒說話,摸了摸下巴,開口道,“我覺得有點兒問題。”
“哪兒有問題?”朱子肖不以為然。
“說不出來,剛才那小孩兒,挺純潔的。”
方知硯開口道。
可話說出來,他自己都笑了一下。
其實有些農村出來的孩子,沒接觸過性方麵的知識,不懂也正常。
算了!
方知硯擺擺手,“等病人待會兒拍了片子,你再來喊我。”
“行。”
朱子肖點了點頭應下來。
方知硯重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結果又接到了電話。
電話是江安市電視台的記者韓雪打過來的。
上次心臟移植交流會上,唐雅便吩咐韓雪采訪自己。
後來報紙上也是她寫的稿子。
此刻她打電話過來,是聽聞了方知硯在東海省的事跡。
消息傳播得很快,尤其是同行之間。
韓雪第一時間便聯係了方知硯,想要得到一個第一手的獨家采訪。
這讓方知硯有些無奈。
“我這上著班呢,怕是沒空啊。”
“那等方醫生下了班,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到時候采訪您一下,行不行?”韓雪顯得很熱情,主動提出了請吃飯。
方知硯猶豫了一下,隻能是答應下來。
約定好時間,方知硯便坐在辦公室接手自己的病人。
不多時之後,朱子肖興衝衝地從外頭跑進來。
“知硯,剛才那小姑娘回來了。”
“你開了幾個檢查,她們就自作主張地做了個胸部CT。”
“你彆說,還真出現問題了!”
聽到這話,方知硯心裡一個咯噔。
難不成病人真的是腫瘤轉移?
這個概率可是很小的啊,被這麼年輕的一個十六歲小姑娘碰上了?
他眉頭一皺,起身開口道,“什麼情況。”
“你看,病人有兩條脊椎。”
朱子肖掏出片子,手一指,一臉的稀奇。
“真是牛啊,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病症。”
“老方,太牛了,你說我倆要是能把這個病人給治好了,能寫個論文出來嗎?”
“這種病症實在是太罕見了。”
朱子肖一臉的驚歎,似乎已經憧憬起來了。
而方知硯在看到這CT的瞬間,腦子嗡的一下子炸了。
我糙了。
自己在診斷之前還特地問了,有沒有性生活。
結果這小姑娘一臉疑惑地問自己什麼是性生活。
他娘的,現在胸部CT整出兩條脊椎出來了。
正常人能有兩條脊椎嗎?
而且其中一條還是橫置的?
這他娘的是胎兒啊!
孕婦是不能做放射性檢查的啊。
病人隱瞞情況,讓自己作出了錯誤的判斷。
方知硯炸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朱子肖。
這小子一臉驚歎地沉浸在發現罕見病例的激動之中。
方知硯則是有苦難言。
胎兒發育還未穩定,這個時候是不能做放射性檢查的。
不然會對胎兒產生影響。
甚至還會導致胎兒畸形。
現在好了,自己在病人家屬的誤導之下,給她開了個胸部CT。
這是真完蛋了,要是他們想把孩子生下來的話,胎兒怕是要出問題。
方知硯緊皺著眉頭,臉色不是很好看。
朱子肖還在旁邊沾沾自喜。
“老方,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
與此同時,門外病人家屬也找了過來。
“醫生,我女兒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病人的媽媽有些著急的問題。
“是不是有什麼大問題?要做手術嗎?”
“肯定要住院了,手術也是肯定的。”朱子肖點了點頭。
“你看,這兩條脊椎,病情很罕見啊。”
聽到這話,病人的母親也頓時緊張起來。
那小女孩則是低著頭,表情有些驚恐,卻不敢說話。
方知硯沉默地站在原地。
片刻之後,他緩緩地開口道,“老朱,你說得不錯。”
“病人體內兩條脊椎,這個問題不小,不是我們急診能夠應付的。”
“什麼意思?”朱子肖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著方知硯,“老方,你治不了?”
方知硯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還年輕,你不懂。”
“病人體內兩個脊椎,這個是屬於骨科那邊的專業難題,打個電話給骨科吧,病人轉移過去。”
說著,方知硯轉頭去了旁邊的電話台,直接撥通了骨科那邊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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