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走出育嬰堂的大門。
他站在門前,回身看了一眼育嬰堂。
“呼……”
大明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情緒,攥緊雙拳。
“大明哥!”
忽然。
他身後響起一道喊聲。
大明扭頭看去,隻見孫勝站在不遠處,一臉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小勝。”大明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孫勝湊到大明身畔,小聲問道:“爹在吃飯嗎?”
大明疑惑道:“還沒呢,怎麼了?”
孫勝答道:“我是來辭行的。”
“辭行?”大明吃了一驚:“你也要走?”
孫通回到育嬰堂這些日子,陳燁很開心。
他對孫通很是喜愛。
孫通性子沉靜,喜靜不喜動,小小年紀便抱著書看。
可比上躥下跳的孫勝老實多了。
更何況,孫通是育嬰堂第三代裡的第一人。
一口一個爺爺叫著,陳燁臉都笑開花了。
“也?”
孫勝捕捉到大明話中的重點。
大明迎著孫勝的目光,點了點頭:“我要去邊境從軍。”
“啊?”
孫勝吃了一驚:“大明哥,你剛成親三天,就要去從軍?”
“婉兒和我一起去,我剛求完爹。”大明沉聲道。
孫勝恍然,頓時鬆了口氣。
“那還好。”
說完。
他鬼鬼祟祟的瞥了一眼四周,小聲對大明道:“大明哥,你……”
“從軍是為了什麼?”
說這番話的時候。
孫勝聲音壓的很低,眼底帶著一抹小心翼翼的期待。
大明歎了一口氣:“為了我義兄。”
他將熊山之事詳細跟孫勝說了一遍。
孫勝聽後,眨了眨眼,喃喃道:“隻是為了義兄?”
言語中,他的語氣仿佛有些失望。
“嗯?”
大明不解,瞥了孫勝一眼。
“哈哈……”
“兄弟情義,這才叫兄弟情義!”
孫勝笑了兩聲,打了個哈哈:“我也得跟爹辭行,回太湖了。”
“太湖不能一日無主,我手底下那些弟兄想我的緊。”
孫勝轉移話題。
大明也沒多想,點頭道:“你要是去跟爹辭行,趁現在去吧。”
“爹還沒吃飯。”
“去晚了,彆打擾了爹吃飯。”
“好嘞!”
孫勝應了一聲,他揮揮手:“大明哥回見哈。”
“有空去太湖找我玩。”
“嗯。”
大明應了一聲。
孫勝大搖大擺的步入育嬰堂大門。
……
翌日。
時至中午。
育嬰堂中一片安靜。
院中不時響起小孩子熟睡的鼾聲。
大明、孫勝、陳靈、陳瀅都走了。
陳瀅收到玉葉堂的消息,說落日鎮出現陳毅的身影。
她跟陳燁辭彆,昨天就走了。
家中隻剩小福、小蓮、陳九歌、陳實。
育嬰堂一下子就又變得冷清起來。
廳堂內。
陳燁坐在躺椅上,手中拿著一份玉葉堂的密報。
小蓮站在身旁等待答複。
瀏覽完密報,陳燁眉頭微皺。
他放下手中的密報,閉上雙眸,手指輕敲椅子扶手。
“南逸雲身犯寒毒……”陳燁喃喃低語。
密報上記載了,玉葉堂暗子在大明成婚那日看到的情況。
陳燁思索片刻,睜開雙眸。
“去問問薛銘,寒毒什麼藥能解。”
“是。”
小蓮點頭應聲。
陳燁將手中的密報遞給小蓮,輕輕揮手。
小蓮會意,自覺出了廳堂。
陳燁坐在躺椅上,閉上眼睛,舒舒服服的迎著溫暖的陽光,開始午睡。
……
小蓮走出育嬰堂。
一出門,頭頂的太陽便肆意散發著熱意,將地麵都烤得發乾,空氣浮動。
小蓮抬眸看了一眼日頭。
四顧無人。
她腳下一點,施展輕功。
起落間,小蓮左腳剛踩在街上,右腳就已經進了後街薛銘的藥鋪。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
藥鋪中的兩個人一起轉頭看去。
小蓮迎上他們的目光。
身穿淺藍衣衫,頭發花白,眼瞳發綠的薛銘手裡拿著藥臼,正在研磨藥粉。
在他身旁站的是一襲青裙的錢七。
錢七臉上戴著一層輕紗,雙眸不複往日靈動,帶著一抹陰霾。
“七姐?”
小蓮見到錢七,眼睛微亮,出聲喊道。
她師從秦一,年歲比之“蛇姬”錢七隻小幾歲。
兩人關係不錯,平日以姐妹相稱。
“小蓮。”錢七聲音嫵媚,柔軟的喚道。
錢七跟小蓮打了聲招呼,便扭頭對薛銘說道:“多謝薛大夫。”
薛銘一邊磨藥,一邊點頭道:“小事。”
錢七躬身行了一禮。
她對小蓮也點了下頭。
做完這些,錢七徑自離去。
前幾天,錢七金盆洗手,退隱江湖。
已經不再是玉葉堂的人。
陳燁很早以前就答應過錢七。
在她金盆洗手後,更是給了她一筆不菲的“退休金”。
小蓮望著錢七離去的背影,不知她今日來薛銘的藥鋪是為了什麼。
她詢問薛銘:“七姐來這裡做什麼?”
“她要配藥?”
薛銘將藥臼裡磨好的細碎粉末倒入碗中,搖頭道:“她是來問我怎麼進西域的。”
小蓮一怔:“她要去西域?”
西域距離大武路途遙遠。
錢七怎麼會想著去西域?
薛銘仿佛看出了小蓮的疑惑,嗓音嘶啞道:“她沒幾年活頭了。”
“此話怎講?”小蓮有些驚訝。
“她是風雨樓收養的孤兒殺手,武功雖高,放之江湖在二品裡也能排得上號。”
“但是……”
“風雨樓的功法全是燃命之法,講究速成。”
“錢七練的功法,已經損去她大半壽命。”
“她若還想活,隻能進西域去尋《萬毒聖典》。”
薛銘簡單給小蓮解釋了一番。
聽完這些話,小蓮瞬間明白為何錢七要金盆洗手了。
薛銘處理好手頭的藥材,打斷了小蓮的思索。
“帝君可是有吩咐?”
小蓮回過神,問道:“中了功法的內力寒毒,應該怎麼治?”
“內力寒毒?”薛銘微微皺眉:“什麼功法,什麼實力。”
“《玄冰魔功》、宗師。”
兩個詞一出口。
薛銘脫口而出:“南逸雲?”
小蓮點頭:“對。”
薛銘眉頭緊鎖,伸手捋了兩下自己白色的長胡子。
“當年南逸雲參與正魔大戰,被魔教玄武旗主噴了一口‘玄冰真罡’,傷及五臟六腑。”
“戰後,神醫穀主看過他的情況……”
薛銘皺眉道:“他內傷嚴重,哪怕治療,也要花費不少時日。”
“神醫穀主念及南逸雲為正道做的貢獻,免費為他醫治,將他身上的內傷治好了九成。”
“但是最後那一成,神醫穀主缺少藥材,無法根治。”
“南逸雲隻能多喝烈酒,用同為宗師級的內力壓製寒毒……”
不等薛銘說完,小蓮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治他需要什麼藥材?”
薛銘頓了一下,正色道:“千年雪蓮。”
“以千年雪蓮做主藥,以寒攻寒,方可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