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若一開始便沒有(1 / 1)

“爸,媽媽為什麼離開了?”

……

“你是煞筆嗎,喪母犬還狗叫上了。”

……

“放心,我們肯定還記得你。”

……

時間似乎倒流回了初中三年級的時候,月寂對那一天記憶猶新,但如果要說起所有的事情,時間線還得再往前推一推。

“月寂,如果媽媽走了,你會怎麼想?”

他的父親就這麼趴在床邊,而本要熟睡過去的孩童卻也在此時蘇醒過來。

吵鬨停止了嗎?

剛才外麵那麼大的動靜也沒有了嗎?

年幼的月寂並不清楚,可當他睜開朦朧的雙眼時,本會打開燈的父親卻隻是趴在床邊問道。

“唉?什麼意思?”

月寂眨著一雙大眼睛,滿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他實在不明白對方口中所說的“媽媽走了”到底意味著什麼。

畢竟那時的他年紀尚小,還無法理解這句話背後所蘊含的深意。此刻的他更是無從知曉,為何自己會跳過幼兒園中班,直接升入大班。

“就是媽媽想要去一個新的地方生活,暫時不能和我們住在一起啦,但她還是很愛你的,你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即使歲月流逝,時過境遷,再次回想起這段對話,那略帶哽咽的聲音依舊如在耳畔,清晰可聞。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把鋒利的劍,深深地刺痛著月寂的心。

“我都可以把……我也不想看見你們……天天打來打去了。”

孩童不知所措的說道,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已經將頭低到不能再低的父親。

後來發生了什麼?

月寂不清楚。

可等他回過神來時,臥室桌上那個梳妝台已然消失,本來夜晚的怒吼聲也不再入耳,而家中的母親身影也再也無法被捕捉到。

媽媽去哪裡了?

月寂不知道。

可當他一次次推開門時,一次次試圖去尋找那熟悉的飯菜香氣,但卻一無所獲。

走進廚房,灶台上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煙火氣。曾經,這裡總是彌漫著媽媽忙碌的身影和溫暖的笑聲,但現在卻變得異常安靜。

打開冰箱,裡麵也是空空如也。以前,媽媽總是會把冰箱塞得滿滿當當,為他準備各種美味的食物。然而,如今這些美好的回憶都已成為過眼雲煙。

他緩緩走到客廳,環顧四周,發現家裡的一切都還是那麼熟悉,隻是少了那個一直等待他歸來的人。

……

然而待十年後他才知道,從未有任何人等待自己歸來。

時光荏苒,在一次火車之旅中,他慢慢地把頭靠向父親,輕聲問道:“爸爸……我們要去哪兒?”

父親沉默不語,年幼的月寂並沒有繼續追問,但這個看似不經意的問題,卻像一把尖銳的匕首,深深地刺痛了那顆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他們倆都是如此……

直到夕陽西下,太陽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父親才開口問他:“兒子,你餓不餓?”

“嗯……我想吃方便麵。”

父親望向即將駛來的售貨車,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包,然後輕輕回答道:“好……爸爸給你買。”

隨後,年幼的月寂開心地吃起了那碗熱氣騰騰的紅燒牛肉麵,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當得知方便麵售價十塊錢時,父親臉上的猶豫不決,以及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的事實。

……

“給我揍他,瑪德裝什麼顯眼包,你以為你自己很能是嗎還接話,你看看你長得那個醜樣子。”

“唉彆這麼說嗎,帶他去廁所去,老地方。”

那又是初中的什麼時候?

月寂忘卻了經過,可等拳腳相加時,自己隻是害怕,隻是死死捂住了頭部。

“瑪德這個臭小子真踏馬臭,你們怎麼換個位置打!都到屎坑附近了!”

“唉那老登,收……”

伴隨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月寂如釋重負般緩緩鬆開雙手,男生們繼續上著廁所,仿佛對這一切都視若無睹。

幾分鐘後,年幼的月寂在上課鈴聲響起前,終於完成了清洗身上汙垢的艱巨任務。

此時此刻,周圍空無一人,隻剩下他自己孤獨地站在原地。突然間,一股無法抑製的悲傷湧上心頭,他再也無法忍受內心的痛苦和委屈,終於忍不住掩麵哭泣起來。

……

“他們在廁所打了我,老師我該怎麼辦?”

“為什麼彆人隻欺負你不欺負彆人?你自己沒想過自己的問題嗎?”

月寂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得那嘲弄的命運。

他記得父親帶自己去那湖中遊泳。

他記得父親帶自己去那飯館吃飯。

他記得父親對自己說。

“沒事有爸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而這一切都戛然而止在那初中的時光。

……

回到家的月寂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樣蜷縮在角落裡,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他知道自己這次考試的成績非常糟糕。而在學校裡,他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生怕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時間一天天過去,終於來到了第二學年。這時候,月寂發現馬夏怡已經和他分開坐了。

他心裡有些失落,但也明白這是必然的結果。畢竟,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已經沒有辦法再坐在一起了。

然而,更讓月寂感到痛苦的是,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被一群混混給盯上了。這些人整天在他身邊轉悠,時不時地找他麻煩,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力進行有效的學習。

直到父親開始整日酗酒,家中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試卷呢!拿出來給我看看!”父親醉醺醺地喊道。

“爸……你已經知道成績了,就不用看了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他不敢抬頭,生怕看到父親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他知道,等待他的將是一場暴風雨。然而,身上的傷口卻在此時隱隱作痛,仿佛在提醒他在學校遭受的苦難。

砰!

“你還反了!現在就給我!”

隨著酒瓶子的炸碎,月寂也再也忍不住那副哭腔。

“憑什麼啊!我又不是你的奴隸!為什麼什麼都要聽你的!”

“對我就是奴隸主,我說給我就給我,你隻不過是我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