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很驚訝，“找他啊！你認識他？”

老瘸子才來沒多久，趙秘書就上門來找他。

儘管英子猜測，可能是羅建設說的，可羅建設也沒去過北大荒，找老瘸子乾什麼？

“江森出事了？”

趙秘書笑了，沒想到英子第一反應竟然會是這個。

“沒有沒有！是老瘸子原來的老戰友，讓我來找他的，彆誤會，江森沒事兒。”

“哦！”英子笑了，“行，你等著，我去叫他去！”

英子出了正房，往後麵廚房走。

“老瘸子，有人找你！”

“找我的？沒搞錯吧？”老瘸子正在剝蔥，聽到這話，把蔥放在窗台上，去旁邊洗了手，“誰啊？”

“我在建設家見過，他們都叫他趙秘書。”

“哦！”老瘸子的手在水龍頭下停頓了一下，又飛快洗好手，拿毛巾擦著，往前麵走去，“你看著點兒火，差不多就把火撤了。”

“知道了，你去吧！”

老瘸子走到前麵，還沒進去，趙秘書已經快步走了出來。

“老孟！”

“你是……”

“我是小趙！你們在北邊兒從戰場上撤回來的時候，我才跟在羅部長身邊的，我還陪他去看過您的，您還記得嗎？”

老瘸子上下打量著趙秘書，點點頭，“嗯，長高了，也長大了，你那時候還是個孩子。”

趙秘書笑著雙手握著老瘸子的手，“對對，那時候我十八。”

“走，屋裡坐去！說說，你怎麼來了？”

“首長說你回了京都了，也不去看看他，還說你在北大荒吃了那麼多苦，想接你去他那兒住。”

“哦……”

老瘸子坐下了，拿出煙，趙秘書趕緊拿起桌上的火柴給他點上。

“你也抽！”

“我不會！”

老瘸子抽著煙，一時間沒有說話，僅剩的一隻眼，看著外麵的天空，陷入了回憶。

趙秘書沒有打擾他，安靜地坐在那裡陪著。

抽完一支煙後，老瘸子咳嗽了兩聲，趙秘書趕緊拿過英子倒的那杯水遞過去。

老瘸子擺擺手，“你回去吧！”

“您真不跟回去嗎？”

“我在這裡挺好！江森和英子兩個孩子也沒把我當外人，讓羅團長不要操心我了。”

老瘸子還是習慣叫羅建設父親以前的職務。

當年，他們都還年輕，羅建設父親是當時衝鋒團的團長，王海洋父親是指導員，他是團長的警衛員。

那次戰役，整個衝鋒團打到最後，隻剩下不三十個人。

老瘸子掩護團長撤退的時候，被炮彈炸傷。

但他就憑借著最後一口氣，硬是把身負重傷昏迷不醒的團長背了出來，同時還拖著一個同樣重傷的戰友。

隻是可惜，最後那位戰友沒挺過來。

那次過後，團長被提拔成了師長，後來又一路高升，調回京都。

而他，因為失去那麼多戰友，不想再麵對殘酷的戰爭，主動要求退守地方，留在了北大荒。

李朝陽、張建軍、隋忠良他們，幾乎都是那場戰爭的經曆者。

還有其他大隊的隊長，都是新兵，剛剛到達前線不久，戰爭就結束了。

但是，他們對老瘸子格外敬重，也格外敬重。

自然，這裡也少不了老首長的委托。

北大荒的事情沒完沒了，老瘸子自然明白這裡麵到底是什麼原因。

所以，他甘願一個人抗下所有，又甘願背著處分來到京都。

就是為了不給老首長添麻煩。

況且，江森和英子對他真的很好，讓他感覺到了有家人的溫暖。

如果答應羅部長的建議，他相信，羅部長對他肯定也好。

但他不自在，更不想給老首長添麻煩，還是在這裡舒坦。

“回去吧！幫我帶個話，就說小孟，現在挺好！”

趙秘書知道，再勸也沒有用。

當兵的人，說出肯定的語氣，就是不容置疑。

他站起身，立正，敬禮！

“我一定把您的話帶到，但是我也希望您能再考慮考慮羅部長的建議，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我送你！”兩人起身往外走，老瘸子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老首長身體還好嗎？”

“還好！”趙秘書說，“就是陰天下雨的時候，腰腿總是酸痛。”

老瘸子點點頭，“讓他多注意吧！”

出了門，司機還站在門口，聽到門響回頭，讓開一步。

“那我就回去了！有什麼需要，就給我打電話，電話已經寫在桌上那個本子上了。”

“好，好！回吧！”

“留步！”

趙秘書上了車，跟老瘸子揮揮手，開走了。

老瘸子瞥了眼對麵靠牆站著的黃麗萍，轉身回去，關上了大門。

車上。

趙秘書跟司機說道：“回去調查一下，江森斷親的那件事，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情況，為什麼還要找上門來，還有，搞清楚她生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江森的。”

既然老瘸子要留在江森這裡，趙秘書就要把周圍的麻煩解決掉。

不管是江森還是英子的麻煩，隻要不鬨騰到老瘸子麵前就行。

司機應了一聲，繼續開車。

老瘸子把人送走後，往回走，走得很慢，到了正屋前停下了。

他看著院子裡的景致，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和回憶。

英子從後麵出來了，“人走了？”

老瘸子回神，“嗯，走了！飯做上了？”

“剛做上。”英子站在門口等著老瘸子進來，兩人坐下後，倒了水喝著，“找你有事嗎？剛才說找你，我還嚇一跳。”

老瘸子笑道：“沒啥事兒，就是有個老戰友，多年沒見了，讓人過來看看我。”

“哦！”英子琢磨了一下，嘀咕道：“來看你，還派人來看，就空著手來，有點兒不講究啊！是不是建設他爸？”

老瘸子嗬嗬笑了起來。

“你知道就行了！派個人來問一聲，都是天大的麵子，再讓人送禮，就有點兒得寸進尺了。”

英子也樂了，“我就是那麼一說。門口那個女人走沒？”

“還在那兒站著呢！”

“那就讓她站著吧！等江森回來讓他處理。”

老瘸子就滿意英子這一點。

不惹事，也不怕事，該乾什麼乾什麼。

就是不知道外麵那個女人如此下去，對江森有沒有影響。

兩人說著話，等著飯菜好，也等著江森他們回來。

可他們沒看到，外麵黃麗萍沒走，又來了一個人。

黃大軍走到黃麗萍身邊，跟他一起看著緊閉的大門。

“家裡沒人？”

“有人！”

“那你不去敲門？”黃大軍有些皺眉，就想過去敲門。

黃麗萍不屑地說道：“要是被打了，彆說跟我認識。”

黃大軍回來了，“你被他們打了？那不是正好？就算不讓你進去，打了你總要賠錢吧？”

黃麗萍不耐煩地看了眼自己這個不學無數、吃喝嫖賭的親哥哥。

“錢錢錢！你眼裡隻有錢，那你去敲門被他們打一頓，看他們能賠你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