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人群很自覺的散開。
段箏身影一閃便到了小昭身側,
“小阿妹,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和阿姐講,阿姐卸了他的膀子給你出氣。”
聞言,小昭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好不容易擺出的清冷氣勢,也蕩然無存。
她扭捏的揪了揪段箏的衣袖,小聲問道,
“阿姐,你怎麼來了。”
“什麼話,阿姐不來,難不成任由你被人欺負?”
段箏拍了拍小昭的手背,目光看向那微胖的中年將領,
“你剛說要處置誰?”
與此同時,一眾巫族人嗬退城衛軍,站到了小昭身後。
“南域人?”
“是巫族!”
“巫族人竟然來觀禮,九州這是要變天。”
“那是三姐妹嗎?竟生的這般好看,不是說南域人都是青麵獠牙,長相奇醜無比!”
“瞎說什麼,那兩人看長相就知道是白仙姑的家姐,小心讓仙姑聽到。”
“白仙姑?”
“白仙姑你都不知道,難不成你連仙姑的小哥哥是誰也不清楚?”
“這……誒,那幾個人為何身後還背著竹簍,裡麵裝的是什麼?”
李牧聽著人群的議論,隨即也投去了目光。
正巧看到朝著這邊招手的韓夜。
不過她打招呼的對象自然不可能是李牧,而是距離他不遠的墨無言。
“死胖子,問你話呢,是你剛才說,要懲治我家阿妹?”
段箏見中年男人不語,也沒打算就此放過他。
如今他和小昭正處於曖昧期,這種出頭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中年男人蹙了蹙眉,他清楚,這些南域人是皇後親自請來觀禮的,並非他能得罪。
猶豫片刻,抱拳行禮道,
“這位夫人,末將隻是遵照律法辦事,既然這位姑娘是南域人,末將便不方便越俎代庖了。”
南域自治多年,向來都是由巫族自行管理,他這麼說顯然並無過錯。
但巫族此次來,就是要改變這一現狀。
若還如此特立獨行,反倒落人口舌。
段箏蹙了蹙眉,對於這個中年將官越發不喜。
“阿姐,小昭無錯,那人違抗軍令,死有餘辜,是這人濫用職權。”
小昭見段箏遲疑,便知她在想些什麼,趕忙出言辯駁。
聽到小昭的話,段箏眼睛亮了亮,瞬間又來了底氣,偏頭看了眼白阿娘。
確認她眼中的鼓勵,當即挺起了鼓囔囔的胸脯,冷笑道,
“好啊,你這胖子,欺我不懂律法是不是。”
“小阿妹,阿姐宰了他會不會觸犯律法。”
小昭抿了抿唇,猶豫片刻道,
“濫用職權,杖五十,降兩級,罰沒軍餉三年,以觀後效。”
聽到這話,段箏眉毛一挑,當即笑道,
“好嘞,拿棍子來。”
“小阿妹,你離遠些,免得濺你一身血。”
“五十棍?三棍打不死他,老娘段字倒過來寫。”
“你!”
中年將官下意識退後了兩步,剛要開口,這時便聽小昭又說道,
“阿姐,軍杖有專人的行刑,你不能動手。”
段箏也不知從哪尋來個大棒,起碼有成年男子大腿粗細,剛要上前,腳步卻是一頓,不悅的看向小昭,
“這麼麻煩?誰打不是打!”
中年將官鬆了口氣,知曉這些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正準備就此溜走。
不曾想,這時候小昭又開口了,
“不過玲瓏殿下有權認命行刑的人,阿姐要不……”
段箏一聽,轉頭看向尹嫿屏。
尹嫿屏朱唇輕啟,十分無所謂的吐出一字,“可。”
中年將官聽到這個“可”字,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磕頭求饒道,
“殿下,末將知罪,還請殿下饒了末將這次。”
“一切都是潘將軍的意思,末將也是奉命行事,殿下。”
“閉嘴吧你。”
不等他再叫,段正已經等不及了,一棍子便掄在他的後腰上。
直接讓他趴了個平展。
“還有兩下,你可要挺住了。”
“這就是蠻巫!同為二階,一招便能擊碎外家武者的血氣護罩!”
人群中,顯然有人看出了門道。
本以為隻是個姿容俏麗的潑辣美婦人,不曾想,實力竟也如此恐怖。
周圍軍士也被這一下鎮住了,原本還有人想要出頭,此時也都低下了頭,聽著中年將官的慘叫。
“二!”
段箏揚起大棒,一擊落下,發出呼嘯的風聲。
大棒接觸皮肉,眾人能夠清晰的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
“啊!”
中年將官痛到失聲。
聽得眾人身子也是一寒,不由有人小聲嘀咕,
“會不會太過了,再怎樣也不至於將人打死。”
“對啊,南域人在我興朝地界耀武揚威,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你可以大點聲,順便離我遠點。”
一旁,李牧蹙著眉,有些看不懂事態的發展。
他清楚,方才那些話,不可能是小昭會說出口的樣子。
應是有人教她的。
尹嫿屏的反應也說明,她早知段箏會來,甚至,這便是兩人一早就串通好的。
眼下局麵看上去是在立威,但從長久來看,卻並不明智。
李牧的不由將目光投向張寒蕊。
他不信,這裡麵沒有張寒蕊參與的影子。
“呦,還活著,骨頭倒是挺硬的。”
段箏挑了挑眉,看著地上出氣多近氣少的男人,身上的氣勢逐漸攀升。
腳踝處,一朵不知名的花朵圖案顯現。
花有六瓣,每瓣前窄後寬皆呈橢圓狀,花枝繞著腳踝環繞一圈,看上去更像是女子穿戴在腳踝上的裝飾。
中年將官憤恨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周圍人群也皆是屏住呼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段箏高舉大棒,口中發出一聲輕嗬。
眼看最後一棍便要落下。
一旁,墨無言眼神冰冷,成規已然落入手中。
顯然是已經打算出手救人。
李牧猶豫片刻,並未阻止,在他心中也覺得這個人罪不至死。
隻因段箏師出有名,何況還是在為小昭出頭。
眼下若是墨無言將人救下,也算是好事一件。
“雖然拙劣,卻也夠了。”
這時,穆真突然笑著搖了搖頭,隨後揮出一掌打在墨無言的左肩上。
墨無言剛要衝出去的身形一滯,皺眉看向穆真,
“穆老頭,你做什麼!”
“糟了!”
隨即揮動成規,明顯是要使用李牧當初留在成規中的後手。
與此同時,內場中飛出一道金色劍氣,與段箏手中大棒相撞。
段箏被劍氣震的連退數步,才堪堪止住了身形。
“誰啊!誰和老娘過不去!”
“段族長,還請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