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李牧四人趕到了荒界南邊的小村莊。
村莊名為白石,村中村民多是以采石為生。
荒界中雖然植被稀少,礦藏卻極為豐富,不但有淬煉兵器的精鐵,各種天然玉石瑪瑙更是不少。
九州各地的行商也常來此處村落碰碰運氣,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白石村。
“這位公子,要血瑪瑙嗎?”
一間屋舍前,兩名幼童攔住了幾人去路。
小男孩看上去應是有個七八歲,將蒙在臉上的粗布向下一拽,仰頭問道。
他身後,跟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女童,頭上紮著兩個丸子髻,枯黃的小手死死拽著男孩的衣角。
“去去去,哪來的小孩兒,一邊玩去。”
被攔住的商販語氣不善,直接便將男孩推倒在路邊。
“這位老爺,要血瑪瑙嗎,拳頭那麼大的血瑪瑙,一萬,不,一千,隻要一千兩,那百年難得一遇的血瑪瑙便是您的。”
小男孩被推倒也不氣餒,爬起來便去攔下一個人。
…
“師父,要不我們買下來吧。”
遠處,珊珊看著小男孩四處碰壁,不忍的拽了拽李牧的衣袖,語氣弱弱的說道,
“血瑪瑙可助外家武者凝結血氣,都城中就這麼小拇指大小的一顆就要將近三千兩,我們,我們不吃虧的。”
聞言,善陽停下腳步,轉過身,剛要開口。
卻見許豆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目光戲謔的看著珊珊問道,
“你想從那小子手中買血瑪瑙?”
“不行嗎?我們又不吃虧。”
珊珊瞪眼,看向許豆豆的眼神有些不悅。
顯然她是覺得那小男孩可憐,如此賤賣寶物,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難事。
“真是個傻丫頭,去吧。”
李牧掃了眼那男孩,隨即目光在他身後的小女童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袖袍一抖,一枚百兩重的金元寶便落入珊珊手中。
見狀,珊珊大眼睛微微泛光,低頭便在李牧的臉上親了一口,
“師父,等我。”
隨即,還不忘挑釁的看了許豆豆一眼。
“公子,這樣好嗎?”
許豆豆麵色古怪的看著李牧,遲疑道,
“要不,我跟著她。”
“不必,二階而已,珊珊應付的了。”
李牧搖頭,語氣很是隨意,
“我們先走吧,她自己會追上來的。”
……
約莫半個時辰後,某間民宅小院。
那兩名孩童被五花大綁的跪在正當中。
珊珊靠在李牧肩頭,聲嘶力竭的哭訴道,
“師父,她們欺負珊珊。”
“好了,好了,你這不是沒事嗎?”
李牧揉著她的腦袋,強忍著笑意安慰道。
珊珊抬起頭,小臉鼓成了包子,隨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師父也欺負珊珊,師父明明什麼都知道,還故意看珊珊出醜。”
“噗嗤”。
這時,一旁的許豆豆,不知從哪掏出一把瓜子,邊嗑邊笑道,
“是你傻,怪不得彆人。”
“你放屁,我怎麼知道那麼小的孩子會是壞人。”
珊珊不服,從許豆豆手中搶過半把瓜子,氣鼓鼓的嗑著。
“這是什麼地方,小孩子怎麼可能隨便在街上逛。”
許豆豆翻了個白眼,擺出一副“師娘”的架子,開口道,
“何況,你沒聽過嗎,江湖上有三不惹。”
???
“噗噗噗,什麼三不惹,你有話就說,彆賣關子!”
珊珊憤憤的吐出瓜子皮,語氣很是不悅。
許豆豆聳肩,伸手將珊珊粘在嘴唇上的瓜子皮剝掉,這才開口道,
“老人,女人,和孩子,這三種人非必要絕不招惹。”
“為什麼!”珊珊蹙眉,嫌棄的抹了把嘴。
老人她能理解,雖說不是年紀越大修為越高,但還算說的過去,但女人和孩子,珊珊就想不通了。
“我娘說,百家中那些隱居市井的前輩非常多。”
“你眼中的佝僂老人,弄不好就是哪門哪派的長老,自然不能惹!”
“那女人呢?”珊珊又問。
“女人?”許豆豆似乎是有些得意的揚了揚下巴,解釋道,
“敢獨自行走江湖的女人,怎麼可能簡單。”
“尤其是漂亮女人,若沒有些自保手段,也輪不到被你碰見。”
“.…..”
“算你說的有理。”珊珊勉強點頭。
顯然她也是那不能招惹的漂亮女人。
“孩子,你快說孩子,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嗬。”許豆豆輕笑一聲,像看傻子一樣看向珊珊,不屑道,
“誰家好人會讓一個孩子行走江湖,明顯是有詐啊,這還用問,果然是傻丫頭。”
“你!”珊珊氣急,越過李牧便打算去拽許豆豆,
“你說誰傻呢。”
“行了行了。”
李牧一手一個,將兩個小丫頭按在懷裡,隨即目光看向許豆豆,搖頭笑道,
“什麼老人女人孩子,你這麼說,這傻丫頭真信了怎麼辦。”
“公子~”
許豆豆抿唇,有些不滿的喚了一聲,
“我娘是這麼說的,公子覺得不對嗎?”
“對……”李牧開口,剛吐出一個字。
許豆豆臉上當即露出笑容,挑釁的看向珊珊。
“也不對。”
話落,許豆豆的小臉又垮了下來,嘟嘴道,
“那你說,不對在哪裡?”
李牧想了想,開口道,
“老人應該是指那些隱藏身份的人,比如說你我,的確不好招惹。”
“女人的話,伯母的本意應該是想告訴你,不要招惹那些背景人脈都很廣的人,保不齊她身邊就有個你惹不起的。”
“至於孩子……就像豆豆說的,用弱者勾起你的同情心,的確很容易有詐,不僅是孩子,也可能是老人,婦孺,甚至看似柔弱的男子。”
聞言,珊珊抿唇,垂頭喪氣的說道,
“珊珊不喜歡這。”
“誰能想到,一個孩子竟然這麼狠毒,他不但要搶珊珊的銀子,還想抓珊珊給他當媳婦兒,真是氣死我了!”
“小友看的倒是通透。”
這時,玄機子和善淵一前一後從屋中走出。
李牧回頭,目光恰巧與善淵對上,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意有所指的感歎道,
“是啊,誰能想到,一個孩子,竟然這般惡毒。”
善淵聽到李牧的話,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目光看向院中五花大綁的人,搖頭笑道,
“誰知道呢,或許這人隻是外表長得像孩子罷了。”
李牧一愣,也看向那被珊珊捆著帶回來的小女童,驚訝道,
“不是孩子?”
與此同時,那小女童淒然一笑,口中發出蒼老的聲音,
“原來是人宗的道士。”
“這次算我老婆子認栽,血瑪瑙確有其事,我老婆子將東西交出來,能不能放了我祖孫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