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夢將八星念師腰牌穩穩地掛在腰間之後,佟萬鵬、佟業東、莫無心等人明顯神情一鬆。
八星念師腰牌到手,蕭北夢便已經擁有了發起聖子爭奪戰的資格。佟家和呼延家現在要做的,隻需要靜心等待,等著蕭北夢晉入大念師之境,擁有戰勝獨孤樓的實力,再擇機先呼延敢發動挑戰。
“青陽,恭喜了!嘖嘖,八星念師,真了不起,讓人好生羨慕!”
呼延敢嬉笑著一張臉,向蕭北夢拱手道謝。
蕭北夢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將其無視。
“青陽,他日有暇,歡迎你到我們佟家做客。”佟萬鵬笑容可掬,當眾向蕭北夢發出了邀請。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佟萬鵬還真是一隻老狐狸,他知道獨孤樓心中已經在懷疑佟家和蕭北夢是不是早有聯係,此際當眾對蕭北夢發出邀請,在一定程度上能減去獨孤樓的懷疑。
佟萬鵬這一動,其他長老也紛紛向蕭北夢發出了邀請,並生怕落後地向蕭北夢示好。
獨孤樓已經輸了一城,現在眼看各方勢力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爭奪蕭北夢,心中自然更不痛快,便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於是,議事廳內立馬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獨孤樓。
“各位,你們要談私事,在會議散去之後,可以儘情地談。但現在,我們還有要事相商。”
獨孤樓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緩聲道:“依照神殿規定,所有天賦在地品之上的念修,都有機會去到神樹之下修煉一日。青陽乃是天品上等的天賦,自然有這個資格。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是要依照慣例,檢測青陽的天賦。”
話音落下,馬青峰便快步出了議事廳。
再進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一位白須老者。
老者朝著獨孤樓和十二位長老一一行禮之後,便立馬從袖中取出一樣樣的東西,開始布置檢測天賦的陣法。
老者的陣法造詣極高,幾乎不到三息的時間,就布置出一個簡易的陣法來。
“青陽,你在聽風城檢測過天賦,具體的方法已經知曉,現在入陣吧。”獨孤樓的臉上掛滿了和煦的笑容。
蕭北夢點了點頭,大步走進了陣法之中。
片刻之後,在蕭北夢的身周湧現出了濃鬱的紫色光芒。
“天品上等!”
“嘖嘖,這可是我們神殿第一個天品上等!”
“青陽此子,還真是得天獨厚!”
…………
場中眾人看到紫色的光芒升起之後,俱是驚歎不已。
獨孤樓的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容,但若是有細心的人,一定會看到,他的眼底藏著濃濃的嫉妒還有憤怒。
“好了,可以了。青陽是天品上等的天賦,已經無疑,他有去神樹下修煉的資格。”獨孤樓將蕭北夢從入定之中喊醒,做出了結論。
“聖子,我乃是地品中等的天賦,我也有去神樹下修煉的資格。聖子和各位長老若是不信,我現在便可以接受檢測。”
呼延敢在蕭北夢從陣法之中走出後,也不等獨孤樓的回應,直接大步進到了陣法之中,而後一屁股坐下,閉目入定。
不過,呼延敢行事雖然不走尋常路,看起來很不著調,但他還真是實打實的地品中等的天賦,在黑沙帝國之中,也算是天賦卓絕。
隻是,和蕭北夢同時檢測天賦,他的光芒自然是黯淡難見,他地品中等的天賦並未引起多大的關注。
“青陽和呼延敢都具有去到神樹下修煉的資格。”
獨孤樓的臉上仍舊掛滿了笑容,似乎在為了神殿多出兩位天賦出眾的念師而感到高興。
“聖子,神樹之下的神泉,其流量早年便漸漸減少。同時,神樹不知何因,在前年也顯露出了枯萎之相。
據我觀測,念修去到神樹之下修煉,煉化神樹加持過的神泉水,會加速神樹的枯萎。
故而,我建議,暫緩青陽和呼延敢去神樹下修煉,待到查明神樹枯萎的原因之後,再讓他們去神樹下修煉,或者,也可以給到他們同等價值的補償。”多爾良在這個時候出聲了。
阻止蕭北夢去悟道神樹下修煉,這是獨孤傲和多爾良提前便商議好的計劃。
在悟道神樹下修煉一天,並煉化經由神樹加持的神泉水,能夠極大地提升念修的修為境界。
蕭北夢現在已經擁有了發起聖子爭奪戰的資格,現在唯一的不足便是修為境界低下,獨孤樓自然要減緩蕭北夢修為境界的提升速度。
蕭北夢聽到多爾良的話,心中冷笑連連,他哪裡猜不到獨孤樓和多爾良的想法。
“青陽、呼延敢,多長老方才所說,的確是事實,在場所有長老都可以作證。你們可以等到查明神樹枯萎的原因之後再去神樹下修煉,同時,你們也可以選擇同等價值的補償。”獨孤樓麵帶歉意之色,將目光投向了蕭北夢和青陽。
佟萬鵬和莫無心在此時選擇了沉默,替蕭北夢爭取到了八星念師,他們已經把戲演足。此時再貿然開口,獨孤樓很容易便會懷疑蕭北夢和佟家、呼延家之間的關係。
蕭北夢與佟家、呼延家的合作越晚暴露,對雙方越有利,佟萬鵬等人自然不想過早暴露。
而且,蕭北夢已經擁有了發起聖子爭奪戰的資格,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還有充足的時間等著蕭北夢晉入大念師之境,不需要急於一時。
佟家和呼延家不急,蕭北夢卻是很著急。
對他而言,去悟道神樹下修煉,其重要性遠遠大於成為黑駝神殿的八星念師,他要得到神樹的賜福,要進黑駝殿總殿的秘庫。
隻是,他的著急絕對不能表現出來,他越著急,獨孤樓的阻力就會越大。
於是,蕭北夢朝著呼延敢拱手行了一禮,微微笑道:“神樹乃是神殿的根本,神殿有枯萎之相,青陽自然不能因為要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而傷害神樹,青陽一切聽從衝聖子的吩咐和安排。”
在說話之時,蕭北夢暗中用念力向呼延敢傳音:“呼延敢,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我們去到神樹下修煉,而且是最快的速度。若是你做不到,馬鵬的事情,我就得跟你好好算一算,同時,以後何時發起聖子爭奪戰,我不會聽從你們家和佟家的安排,我會選擇自己決定時間!”
呼延敢對修為之事並不熱衷,不然,以他的天賦以及呼延家的資源,他早已是大念師之境。
故而,去不去神樹下修煉,他還真不是很在乎,他甚至已經有了向神殿索要補償的念頭。
但是,蕭北夢的傳音頓時讓他傻眼了。
何時對獨孤樓發起聖子爭奪戰,是佟家和呼延家扳倒獨孤樓最重要的一環。時機把握得準確,成功的可能性會大大提高。
但是,發起聖子爭奪戰的權利掌握在蕭北夢的手中,若是蕭北夢要自行選擇時間,這將給佟家以及呼延家帶來極大的麻煩。
蕭北夢算是抓準了佟家和呼延家的要害,呼延敢此刻不能敢,他不敢拒絕蕭北夢的要求。
“很好!青陽有如此覺悟,不愧是我神殿的棟梁之材,肱股之臣。既然這樣,青陽、呼延敢,你們二人需要什麼樣的補償,金銀田宅、修煉物資等等,隻要在合理的範圍之內,本聖子都會答應你們。”獨孤樓對蕭北夢的反應很是滿意。
但就在這個時候,呼延敢卻是突然說道:“聖子,我不想要補償,我隻想去神樹下修煉。”
呼延的聲音很大,而且語氣十分的堅決。
眾人俱是愕然,人家獨孤樓話剛落音,呼延敢就跳出來唱反調,全然是沒給獨孤樓半點麵子。
呼延敢果然不負其名,果然是敢字當頭,什麼話都敢說。
當然,也有長老在心中暗想:這哪裡是敢嘛?分明就是愣,他的名字應該叫呼延愣,而不是呼延敢。
莫無心此際也是意外且疑惑,在他的印象裡,呼延敢對修煉是很不上心的,而且,他也知道,呼延敢看起來不靠譜,但實則心有城府,不然,今天這麼重要的戲碼,呼延震也不會讓呼延敢來挑重擔。
但是,呼延敢現在是在抽什麼風,竟然冒著得罪獨孤樓的風險,居然堅持要去神樹下修煉。
呼延敢此際心裡邊苦啊,他哪裡不知道,蕭北夢是硬把他往火坑裡推。但是,他明知是火坑,還不得不往裡邊跳。
“莫老,先彆愣著了,趕緊幫我爭取去神樹下修煉。如果爭取不到,咱們的計劃就要發生大變故了。你也不要問原因,等事了,我再跟你解釋。”
呼延敢一邊暗暗向莫無心傳音,一邊硬著頭皮對著已經黑了臉的獨孤樓說道:“聖子,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那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在神樹下修煉,沐浴神樹的光輝,領悟修煉大道。
但是,我不能寂寂無名地去到神樹下修煉,我要先為神殿立下大功。
蒼天不負有心人,我在聽風城艱難磨礪四年,終於讓我尋到了機會,為神殿立下大功,終於可以昂首挺胸地在神樹下修煉。
這是我的夢,一個必須達成的夢,如今,實現夢想就在眼前,我豈能錯過。神殿即便給我金山銀山,給我足以把我掩埋的培念丹,我也會選擇去神樹下修煉,感受神樹的愛和撫摸。
若是不能在神樹下修煉,毋寧死!”
呼延敢說這番話的時候,聲情並茂,情真意切,說到最後,把頭顱一揚,一臉的決絕之色。
“還真是天生的戲精呢!”
蕭北夢看到呼延敢明顯太過用力的表演,心中連連搖頭。
“三公子,萬萬不可,不就修煉的事情麼,可彆拿性命開玩笑!”莫無心趕緊出聲,一臉的急色。
“我沒開玩笑,如果不讓我去神樹下修煉,我就死在議事廳!”
呼延敢開始撒潑起來,高聲喊道:“明明地品以上的天賦就可以在神樹下修煉,我是地品中等的天賦,資格夠夠的,而且,我還是神殿的功臣,為何我就不能去神樹下修煉?”
“呼延敢,老夫方才不是說了麼?神樹已經有了枯萎之相,不宜再有人去神樹下修煉。”多爾良沉聲說道。
“不宜再有人去修煉?據我所知,上個月的時候,就有人去神樹下修煉了吧?我聽說,這個人好像和你們多家有些關聯,難不成,要去神樹下修煉,還得找關係,走後門?”呼延敢現在算是豁出去了,已經得罪了獨孤樓,還怕再得罪一個多爾良。
“呼延敢,你少在亂扣屎盆子,他哪裡跟我們多家有聯係了?他分明是黃長老的表姐家的表外甥。”多爾良脫口而出。
坐在多爾良身旁的黃長老當即老臉一黑,恨不得把鞋子脫下來塞多爾良的嘴裡。
“好好好,多長老,算我冤枉了你,我給您賠不是。”
呼延敢嘿嘿一笑,而後看向多爾良身邊的黃長老,“黃長老,為何你的表姐的表外甥能去神樹下修煉,到我這裡,為什麼就不行了呢?”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行了嘛?你找上我做什麼?”
黃長老也是獨孤樓的支持者,突然被豬隊友坑了一把,他還沒緩過氣來,麵對呼延敢的質問,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應。
好在,獨孤樓及時出聲,來給黃長老解圍。
“呼延敢,我方才不是說了麼?不是不讓你去神樹下修煉,如果你不選擇補償,可以等到我們查明了神樹枯萎的原因,再去神樹下修煉。”獨孤樓神情無悲無喜地看著呼延敢。
“聖子,敢問多久能查明神樹枯萎的原因?”呼延敢沉聲問道。
“神樹乃是天地神物,它現出枯萎之相,其原因自然不是輕易能找出的,我不能給你一個準確的答複。我隻能保證,一旦查明了原因,我便會立馬準你去神樹下修煉。”獨孤樓輕輕出聲。
“聖子,沒有一個具體的時間,請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我就要現在去神樹下修煉。依照神殿規定,隻要地品及以上天賦的念師提出申請,三日之內,神殿就要安排其去到神樹下修煉,我現在就向聖子提出申請。”
呼延敢說到這裡,又抬眼看向了黃長老,嘀咕了一句,“為何彆人表姐家的表外甥能去修煉,我偏偏不能去修煉,難不成,這表外甥的身份比我呼延敢要高貴?”
呼延敢乃是呼延家的三公子,論身份地位,黃長老表姐家的表外甥如何比得上他,他分明就是借著擠兌黃長老的機會,在給獨孤樓施加壓力。
到了這個時候,佟萬鵬自然也不能作壁上觀了,他不久前收到了莫無心的傳音。
“呼延敢,神樹乃是神殿的根本,你等上一等,損失也不大,為何不能學一學青陽,以大局為重?”佟萬鵬的話聽起來,似乎是在替獨孤樓解圍。
隻不過,獨孤樓已經吃過一次虧,聽到佟萬鵬的話,並沒有感到欣喜,反而有幾分警惕,生怕又著了這個老東西的道。
獨孤樓想起來,吉源曾經跟他提過一嘴,佟家想要將佟霜凜嫁與自己,佟萬鵬將來有可能要做自己的嶽丈大人。
但是,經過方才念師星級的事情,獨孤樓對佟萬鵬的看法變了,知道這是一隻道行極其高深的老狐狸,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得慎重對待。
獨孤樓對佟霜凜有過了解,知道她模樣不俗,能力也不錯,曾經還覺得,能夠將她納入後宮,也不算壞事。
但現在,獨孤樓對佟霜凜的事情變得慎重起來,生怕佟萬鵬要在這件事上玩什麼陰招。
在獨孤樓掌權的這些年來,佟家雖然不太好使喚,但是,往往有分歧和對抗的時候,佟家都是處於下風,都是獨孤樓以及他的支持者們獲勝。
這自然就增長了獨孤樓的傲氣,總覺得四大家族不過爾爾,自己現在還隻是聖子,便能將他們牢牢壓製,等自己成為殿主之後,四大家族便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徹底臣服,要麼灰飛煙滅。
而到了此刻,獨孤樓不這麼認為了,在方才關於蕭北夢的念師星級之爭中,他明顯感到,自己是被牽著鼻子走的一方,但卻偏偏又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這讓獨孤樓感到憋屈,心中也同時警惕起來。
獨孤樓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四大家族能在黑沙帝國屹立這麼久,這些家主和長老們,豈是泛泛之輩。
實際上,四大家族與其說是害怕獨孤樓,不如說是害怕站在獨孤樓身後、已經許久不在人前現身的赫連魁。
獨孤樓是赫連魁任命的聖子,隻要赫連魁沒有明確表態,獨孤樓的所作所為,便都代表著赫連魁。
四大家族在黑沙帝國根深蒂固,在神殿當中也各有勢力,要對付一個根基尚淺的聖子,自然不算太難。
但是,他們不敢。
因為,他們現在弄不清楚,獨孤樓現在咄咄逼人的做法,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出自赫連魁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