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老江老薑(1 / 1)

劍出霜滿城 餘杯 2647 字 9天前

申屠小嬌站在鳳輕霜的身邊,滿臉的燦爛笑容、兩眼放光地看著江破虜,喃喃自語:“這樣的破虜,就是讓我稀罕!”

離著近的學宮高層們聽到這番話,俱是嘴角直抽抽。

“江破虜,你把我約到這裡來,就打算在這裡噴口水麼?”任橫秋再次出聲,聲音中已經帶著怒意,手已經按上了腰間疊浪刀的刀柄之上。

正在這個時候,周冬冬似乎是受到了江破虜的影響,朝著任橫秋高聲道:“任橫秋,你給我聽好了,懸天崖之上,我必斷你腰間的疊浪刀!”

“哈哈,孺子可教也!”

江破虜聽到周冬冬的話,當即哈哈大笑,“這就對了,身為刀修,就要說最狠的話,出最狠的刀!”

任橫秋將目光投向了周冬冬,稍稍瞥了一眼這個鐵塔般的漢子,冷笑道:“我聽過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佩刀象屠。聽說,你的象屠刀,大部分的材料來自你師傅鐵自橫那柄斷刀。我能折斷你師傅的刀,同樣也能折斷你的刀。

周冬冬,你給本尊聽好了,懸天崖之上,我要像折斷你師傅的佩刀一樣,折斷你的象屠刀。讓你的師傅在天上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霸刀決》在我任橫秋的麵前,就是一個笑話!”

周冬冬聞言,當即怒嘯一聲,就要衝出去拚命,但卻被穆三給攔住。

同時,江破虜也麵容嚴肅地看著周冬冬,“你今天的任務是好好地看著,力氣留到懸天崖上去。”

周冬冬這才冷靜了下來,眼神陰冷地盯著任橫秋。

而此時,江破虜和任橫秋都不再說話,兩人相對而立,靜靜地看著對方。

而場外眾人,也一個個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知道,一場驚世大戰,即將開始。

蕭北夢的神情也凝重了起來,他在替江破虜擔心。江破虜的雖然已經恢複了年輕,但實力有沒有增長,有多大的增長,他並不清楚。

江破虜與任橫秋仍舊彼此對視著,誰都沒有主動出手。

時間緩緩過去,一息、兩息、三息,……,約莫十息的時候,突然,平地刮起了狂風,呼呼直響,打在人的臉上,隱隱作痛。

而且,這股狂風隻吹刮在眾人所在的這處平原之上,平原之外,風平浪靜。

更詭異的是,江破虜和任橫秋所在的中央平原位置,也是沒有一絲的風,他們腳下的青草紋絲不動。

狂風之後,平原之上原本是湛藍的晴空,但卻瞬間烏雲密布,將平原上的光線給悉數遮擋。

天地變色!

圍觀的眾人也跟著變色,他們沒有料到,江破虜和任橫秋竟然已經強大到了如此地步,戰鬥還未開打,便讓天地變色。

但是,圍觀的人當中,少部分的頂尖高手已經知曉,江破虜和任橫秋之間的戰鬥其實早已經打響,平原之上的天地之所以變色,是因為兩人正在運用天地之力在較量。

平原之上密布的烏雲不停地翻滾著,沉重沉悶的碰撞聲不絕於耳,像是有兩支軍隊躲在烏雲中較量。

蕭北夢抬頭看向了天空,他前後晉入過元修的法象境和念修的聖念師之境,尤其是在晉入聖念師之時,還引發了步步生蓮的天地異象。

他雖然晉入聖念師之境不到三個月,但論對天地力量和規則的領悟,絕對不弱於當今天下的任何一位法象境境元修,他現在缺乏的隻是對天地力量運用的經驗。

此際,蕭北夢清晰地感應到,在那濃密的烏雲之中,江破虜和任橫秋正在運用天地之力在搏殺,他們在爭奪對這片平原的掌控權。

誰若是贏得了掌控權,這片平原之上的天地之力便會由他自如調配,便會在這場爭鬥中贏得絕對的主動權。

蕭北夢的目光牢牢鎖定頭頂翻滾的烏雲,心中突然有一個念頭劃過,若有所悟。

正在這個時候,有閃電從滾滾的烏雲之中急襲而下,粗如水桶,比起蕭北夢當日打上橫天門、橫天門門主韋格調動的閃電,粗壯了百倍不止。

水桶粗細的閃電,速度極快,瞬間便落到了任橫秋的頭頂。

蕭北夢的臉上現出了笑容,閃電攻向了任橫秋,這便證明,江破虜就要贏下這場天地之力的較量。

在閃電即將落到頭頂的刹那,一抹寒光瞬間在任橫秋的頭頂顯現,擋住了水桶粗細的閃電。

任橫秋出刀了,幾乎一眨眼的功夫,任橫秋腰間尺長的疊浪刀便在頭頂劈出了十餘刀。

在他出刀的刹那,一股令人窒息的刀氣向著平原四麵八方席卷開去,一些實力較弱的元修,抵擋不住刀氣的壓迫,連連後退。

與此同時,從天而降的那條粗壯如水桶般的閃電,還沒有來得及轟上任橫秋,便轟然四分五裂,而後消散於天地之間。

閃電居然被任橫秋的疊浪刀給劈碎了!

好快的刀!好強的刀氣!

圍觀的眾人,包括鳳輕霜等學宮高手在內,無不是倒抽一口涼氣,任橫秋的強大,遠超乎他們的意料。

隻不過,用刀劈散了閃電的任橫秋卻是一臉的凝重,以往與江破虜爭鬥的時候,在天地之力的比拚上,他隻是略略遜色於江破虜,但今日,他明顯地落了下風,江破虜在天地之力的領悟和掌握之上,突飛猛進。

用不了多久,這片平原上的天地之力便會被江破虜悉數掌控,任橫秋將會陷入極其被動的局麵。

劈散了閃電之後,任橫秋沒有再出刀,他眉頭微皺地看著江破虜,丹田內刀氣正在迅速調動。

如今,在天地之力的比拚上,敗局已定,他隻能將勝利的希望放在自己的疊浪刀之上。

江破虜此際也正看著任橫秋,他突然微微一笑,而後大袖一揮。

隨即,平原上的狂風停了下來,平原之上的烏雲也急速散去,又現出了湛藍的天空。

任橫秋雙目微凝,眼神之中現出了疑惑之色。

他不明白,江破虜明明很快就要贏得對這片平原的天地之力的掌控,為何會突然停了下來。

不單任橫秋疑惑,蕭北夢也很是不解,不知道江破虜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這些花架子的手段,不好看不說,還費時費力。任橫秋,咱們來點直接的,彼此都不要浪費時間,讓本尊看看你的疊浪刀還有沒有資格被稱為天下第一刀?”江破虜眼神淡淡地看著任橫秋。

任橫秋眼神一寒,沉聲道:“本尊也想看看,你這個過時的天下第一,能擋住本尊幾刀?”

言罷,任橫秋閃身而出,瞬間來到了江破虜的身前,疊浪刀迅捷而出,刀芒所至,沿途的空間直接被切開,發出一陣刺耳的音爆聲,聲勢極其駭人。

學宮那邊的眾人俱是臉色凝重,申屠小嬌則是臉色微白,雙拳緊緊地攥著,甚至都不敢呼吸。

蕭北夢同樣的緊張不已,他很清楚,若是自己麵對任橫秋的這一刀,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踏星步躲閃,先避其鋒芒,若是硬拚,他沒有把握能將其接下。

隻是,眼見疊浪刀劈來,江破虜雖然也是神情嚴肅,但卻沒有躲避的意思,他伸出了兩根手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攏在一起,急遞而出。

下一刻,隻聽鐺的一聲,江破虜的兩指點在了疊浪刀的刀身之上,擋住了疊浪刀的進攻。

全場人見狀,齊齊驚呼。

疊浪刀的威勢,眾人方才都已經感受到了,但是,江破虜卻是憑著兩根手指就擋住了疊浪刀的強勢一擊,實在令人震驚。

“一點紅!這是江破虜江前輩的獨門絕技,一點紅!”

“一點紅,果然名不虛傳,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

圍觀的人群中,人們紛紛感歎。

不過,任橫秋的刀名為疊浪刀,自然就不會隻有一刀。當疊浪刀的強勢一刀被擋住後,任橫秋微微有些詫異,上一次交手的時候,麵對自己的強勢一刀,江破虜選擇了退避,沒敢硬拚,但這一次,他卻選擇了硬拚,而且是穩穩地擋住了。

詫異歸詫異,任橫秋手中的動作卻是沒有任何的遲滯與停頓,疊浪刀先是微微一收,繼而又是閃電般地劈出,仍舊是割裂空間,迅捷無匹,肉眼幾乎捕捉不到刀的軌跡。

江破虜仍舊是兩指對敵,再次封堵住了任橫秋的疊浪刀。

任橫秋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的第二刀會被封堵,他沒有任何的停頓,第三刀、第四刀,……,一刀接一刀,如同潮來時的浪疊浪。

江破虜仍舊用雙指在應對,雙指連連疾點,人們隻看到他的右手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的殘影。

兩人的身形速度也漸漸地加快,漸漸地便隻能看到兩道殘影糾纏在一起,分分合合,鐺鐺鐺鐺的聲音不絕於耳。

同時,平原上又有狂風刮起,打得圍觀人群的衣衫獵獵作響。

不過,這一次升起的狂風,不是因為兩人調動了天地之力,而是任橫秋的疊浪刀不斷地撕裂空間而導致的。

任橫秋的刀,一刀接一刀,一刀快過一刀,強勁的刀氣揮灑在平原的草地上,已經將草地斬裂出百千道半尺寬,深不見底的溝壑。

蕭北夢有一種感覺,隻要這場戰鬥沒有結束,任橫秋的刀就會一直劈砍下去,直到自己倒下,或者對手倒下。

一往無前,不死不休,這可能就是任橫秋用刀的精髓。

他用刀一往無前、不死不休,那我用劍呢,劍在我的心目中到底是什麼,我又該如何用劍?

蕭北夢見識到了任橫秋的刀法之後,心中突然想起了葉孤魚跟他說過的問心用劍。

劍是什麼?如何用劍?

蕭北夢在心中反複念叨著這句話,目光緊緊地鎖定住了任橫秋手中的疊浪刀。

場中觀戰的人,絕大部分已經看不出江破虜與任橫秋出招的軌跡,即便是蕭北夢的目力,也隻能勉強跟得上。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任橫秋的疊浪刀之上,突然,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看到,江破虜的雙指在抵擋疊浪刀的時候,每一次都點在了疊浪刀刀身的中間位置。僅僅十個呼吸的時間,兩人已經對拚了百餘記,而江破虜的百餘次出手,全都是雙指點刀,每一指都點在了相同的位置之上。

發現了江破虜的舉動後,蕭北夢立馬便知曉了江破虜的意圖,他今日對戰的目的不是打敗任橫秋,他的目標是任橫秋手中的疊浪刀。

蕭北夢再定睛細看,任橫秋揮刀的速度依然迅捷無比,但他手中的疊浪刀刀身之上流光已經開始慢慢地變得黯淡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江破虜兩指再次擋住了疊浪刀的攻擊後,飄身而退,這是他今日第一次退避。

退出三丈遠之後,江破虜出聲了,“不打了,你用刀,我用手,我太吃虧。這一次算我們打平,等我找到了趁手的兵器,我們再一決高下。”

說完,江破虜也不管任橫秋的回應,直接飛身而起,去到了學宮眾人所在的位置。

任橫秋眉頭微皺,目光一直鎖定著江破虜的背影,看著他已經和學宮的人緩步離去後,他才收回了目光,將疊浪刀歸鞘,而後心事重重地與落霞山的眾人彙合,也跟著離去。

場中眾人頗感遺憾,遺憾未能看到江破虜和任橫秋這兩位絕世高手分出勝負。

許多人意猶未儘,久久不願離去,有人甚至還跑去了方才江破虜和任橫秋對戰的位置,仔細查看那些被任橫秋劈砍出來的裂縫。

蕭北夢知道,這場戰鬥現在雖然沒有分出勝負,但它會延續到懸天崖之上,江破虜打了上半場,周冬冬將會接管下半場。

屆時,周冬冬能否斬殺任橫秋,蕭北夢不知道,但有一點,他能肯定,任橫秋的疊浪刀估摸凶多吉少。

周冬冬若是能在懸天崖上斬斷扔橫秋的疊浪刀,便算是替鐵自橫報了仇,給學宮贏回了顏麵。

刀乃是刀修的第二條命,疊浪刀被毀,任橫秋即便實力勝過周冬冬,也是一敗塗地。

“老江啊老江,你果然是一塊老薑啊,夠陰夠狠!”

蕭北夢不得不佩服,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江破虜這般手段,夠他好好學的。

既然戰鬥已經結束,蕭北夢自然也就不再停留,邁開大步,準備去往懸天崖。

剛剛離開平原,便看到前方的小路上站著一位身材妙曼的紅衣女子,正是溫鸞。

溫鸞斜倚在路旁的一棵樹上,正嘴角含笑地看著蕭北夢。

顯然,她是刻意在這裡等蕭北夢。

“楚歸,你磨蹭什麼呢?我都等你好半天了。”溫鸞一個閃身來到了蕭北夢的身邊,皺著眉頭埋怨著,像是很熟絡一般。

“溫大修,我好像沒讓你等我吧。”蕭北夢疑惑地看著溫鸞。

“你難道不回城麼?”溫鸞用同樣疑惑的眼神盯著蕭北夢。

“回啊。”蕭北夢輕聲應了一句。

溫鸞給了蕭北夢一個白眼,“我要回城,你也要回城,那我們便是同路,朋友同路,我能不等你麼?”

“溫姑娘,你這都是什麼不通的邏輯?”蕭北夢苦笑著搖頭。

溫鸞嫣然一笑,道:“溫姑娘才動聽嘛,你早就該改口了,先前一口一句地喊著溫大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有多老似的。”

蕭北夢斜眼看著溫鸞,“現在的你,應該就是真實的你吧?完顏天弓一眼就看上了你,真是有眼光。”

“你現在才知道麼?你的反應可真夠遲鈍的。”

溫鸞的臉上仍舊掛著笑容,並話鋒一轉,“你居然直呼完顏天弓的名字,看來,你並非他的屬下。楚歸,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

“溫姑娘,你可要知道,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好奇的時候,危險就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再往前試探,很可能就會墜入萬丈深淵。你對我好奇,可得當心了。”蕭北夢嘴角微翹地看著溫鸞。

溫鸞給了蕭北夢一個大白眼,“楚歸,你還真夠自信的。你難道還不清楚麼?你的這張臉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美男子的特征。

你這樣的,老娘可提不起半分的興趣。”

“哎,我的才華都被我張臉給耽誤了。”

蕭北夢輕歎一口氣,“溫姑娘,你有事就說事吧,我還有事情要去忙呢。”

這番話,等於是在下逐客令了。

隻不過,溫鸞卻像是沒有聽出蕭北夢的意思,笑意盈盈地問道:“楚歸,跟我說說你的來曆唄,咱倆現在也算是朋友了吧,對待朋友,怎麼能連來曆都要隱瞞呢?”

“我不敢跟你說,因為信不過你。想想黎曼曼,我能跟你說我的秘密麼?”蕭北夢直接拒絕,態度甚是鮮明。

溫鸞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但立馬又說道:“好,我就不問你的來曆,那你告訴我,你會不會參加定榜戰?”

蕭北夢看到了溫鸞眼中現出了戰意,於是不屑地瞥了溫鸞一眼,“難不成,你還想和我比試一番?”

此際,已經對溫鸞的性子有了一定的了解,蕭北夢現在說話也不再顧忌。

他現在已經無比確定,溫鸞和完顏天弓乃是天生一對,都一樣的欠收拾。收拾一回,肯定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