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橫秋雖然對周冬冬極儘嘲諷,一臉的不屑,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雖然比周冬冬要強,卻決沒有強到讓周冬冬連認輸下擂的機會都沒有的地步。
故而,任橫秋明明已經占據了上風,但卻很有耐心,慢慢地在等待著,就行獵豹潛伏在獵物的周圍,等待一個最佳的鎮殺時機。
“周冬冬,你這個廢物!你要麼滾下擂台,再縮回學宮,永遠不要出來;要麼,就讓本尊送你去見你的廢物師傅!”任橫秋繼續嘲諷著。
而他的激將之法似乎起到了作用,周冬冬的雙眼開始慢慢變紅,並突兀大喝出聲:“任橫秋,你去死!”
話音落下,周冬冬的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強悍得令人膽寒的狂暴氣息,手中的象屠刀也隨之發出刺目的光芒,刀芒吞吐半丈,照亮了整座擂台。
“給我破!”
周冬冬接著又是一聲大喝,而後雙手緊握著象屠刀,朝著身前的水幕狠狠地劈了出去。
隻聽噗的一聲,水幕終於被斬開,周冬冬閃身從水幕的破口處衝出,再迅速衝撞向前,目標直指任橫秋。
任橫秋眉頭微皺,周冬冬的強大,稍稍讓他有些意外,不過,也僅僅是稍稍有些意外而已。
在水幕被劈開的同時,他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因為,他認為周冬冬已經被徹底激怒,鎮殺的時機到了。
任橫秋再次一揮手,雄渾的刀氣立馬澎湃而出,引動擂台上的天地之力,無聲無息地向著周冬冬鎮壓而去。
與此同時,他將手按向了腰間,隻要周冬冬再次被束縛,就是他出刀之時。
這一刀,他想要了周冬冬的命。
“任橫秋要出刀了!周冬冬有危險!”
“周冬冬,你這個傻大個,趕緊認輸啊!”
…………
學宮那邊,穆三等人的神情焦急不已。
“周冬冬,趕緊認輸!”
風淩意這些年與周冬冬走得很近,彼此關係親密,他看出任橫秋已經動了殺心,連忙高喊出聲。
擂台之下的觀眾們離得近,他們已經從任橫秋的身上感受到了濃鬱的殺氣,一個個屏住呼吸,神情各異地看著擂台上比鬥的兩人。
多數人都覺得,周冬冬若是還不趕緊下擂,恐怕性命難保。
蕭北夢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緊緊地盯著擂台。
而擂台之上,無形的天地之力從四麵八方鎮壓而來,周冬冬的身形再次頓住。
就在這一刻,任橫秋果斷拔出了腰間的一尺長的疊浪刀,寒芒閃爍,晃人眼球。
突然,本來已經頓住身形的周冬冬突然又動了,鐵塔般的身形在擂台上掠出一道殘影,瞬間便來到了任橫秋身前半丈的位置,象屠刀也跟著撕裂空氣,向著任橫秋猛劈而去。
任橫秋的雙目一凝,臉上現出了驚訝之色,他沒有想到,周冬冬竟然如此之快便掙脫了天地之力的束縛。
眼見象屠刀劈砍而來,他下意識地橫刀於身前。
隻聽鏗鏘一聲,象屠刀和疊浪刀重重地撞擊在一起,而象屠刀所劈砍的位置,正是疊浪刀的中央位置。
周冬冬在蕭北夢的提醒下,忍住任橫秋的種種侮辱言語,並且刻意在水幕牢籠中久久掙紮,目的就是要揮出這一刀。
任橫秋在算計周冬冬,周冬冬又何嘗不是在算計任橫秋。
“終於有一刀了!”蕭北夢的心中長出一口氣。
學宮那邊,江破虜和鳳輕霜的臉上都現出了笑意。
象屠刀與疊浪刀相撞的刹那,狂暴的刀氣在擂台之上轟然炸開。
兩刀相接的地方,空間瞬間坍塌、扭曲,一股帶著毀滅氣息的狂風毫無征兆地在擂台上升起,而後向著擂台四周狂亂地橫掃出去,打在擂台下的觀眾身上時,使得他們皮膚刺痛,有人的身上竟是被割裂出了一道道的血口子。
“隻是拚了一刀,就有如此威力,這也太恐怖了吧!”
“周冬冬和任橫秋的差距,好像也沒有那麼大啊。”
…………
擂台下的人們紛紛驚呼出聲,並連忙催動元力,護住了身體。
象屠刀劈中疊浪刀之後,周冬冬沒有任何的猶豫,瘋狂地催動丹田內的刀氣,源源不斷地注入到了象屠刀之中,揮刀不斷,一氣揮出斬出了三十刀,呼嘯的刀芒瞬間將整座擂台籠罩。
《霸刀決》的狂暴刀氣劈斬在堅如精鐵的青石之上,在青石上劈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縫,石屑紛飛。
可惜的是,這三十刀雖然有半數劈中了疊浪刀,但卻都沒有砍在疊浪刀的刀身中央位置。
而周冬冬也在劈出三十刀之後,被任橫秋一刀拍在了胸膛之上,整個人飛退出兩丈的距離。
他落定在擂台上後,沒有繼續出手,而是雙目猩紅地看著任橫秋,胸膛微微起伏著。
《霸刀決》走的是剛猛狂暴的路子,大開大合,每一刀都需要耗費龐大的刀氣,周冬冬一連傾力劈出三十刀,消耗不小。
刀氣消耗事小,讓周冬冬心中沉重的是,除開第一刀出其不意得手,後麵的三十刀,他雖然竭力想要砍中疊浪刀的中央位置,但都未能奏效。
任橫秋的實力畢竟遠遠超過他,他方才能與任橫秋一連對出三十刀,已經殊為不易,要想讓象屠刀砍中疊浪刀的中央位置,難度頗高。
“不得不說,本尊的確是小瞧了你。你雖然晉入法象境才一年的時間,但刀氣之渾厚,遠超出了我的預估,能引動的天地之力,更是隱隱可以與本尊相抗衡。”
任橫秋也沒有著急動手,他此際很清楚,周冬冬已經有資格做自己的對手了,若是周冬冬心有退意,想要在擂台上留下他的性命,難度不小。
“冬冬,你這種打法,效果不明顯。你的刀氣不如他渾厚,這樣下去,你的處境會很不妙。想辦法激怒他,讓他露出破綻。”
蕭北夢再次向周冬冬傳音。
周冬冬稍作考慮後,一張憨厚的臉上露出了赤.裸裸的嘲諷之色,一本正經地說道:“任橫秋,不是我太強,而是你太弱。堂堂神遊境,能調動的天地之力才這點程度,我都替你感到臉紅。同時,讓你誇一聲實力強大,我真是沒有半點的成就感,隻覺得羞愧。
如果我現在也是神遊境,我敢說,三招之內,不,三招都有些抬舉你了,兩招之內,我便能砍下你的頭顱!”
周冬冬拿任橫秋的境界說事,既為了激怒任橫秋,同時也打著小算盤,希望任橫秋足夠的自大,能落入自己的算計當中。
場中眾人聞言,俱是麵現錯愕之色:
“周冬冬也太狂了吧?居然敢說自己晉入神遊境之後,能兩招斬殺任橫秋。”
“周冬冬能與任橫秋相持這麼久而不敗,他如果能晉入神遊境,的確有很大的把握擊敗任橫秋,但若說兩招,可能就太誇張了些。”
“年輕人就應該狂,周冬冬有狂的資本,他說一招能斬殺任橫秋,也不算過分!”
…………
任橫秋的臉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雙目如刀地盯著周冬冬,最後怒聲道:“真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兒!周冬冬,既然你如此狂。本尊便不動用境界壓製你,不調動天地之力,就以刀法與你一戰,你敢不敢應戰?
你若是應戰,還能在本尊的手中撐過百招,這一次的比鬥,便算本尊輸。”
此言一出,場中再次嘩然。
“冬冬,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賊啊。不過,我不得不說,你這樣貌和長相,一旦打起算盤起來,就是算死人沒商量!”蕭北夢聽到任橫秋的話,當即不由對周冬冬由衷地歎服。
三言兩語之間,任橫秋便落進了周冬冬的圈套。
“如果你不用境界壓製你冬爺爺,莫說是百招,就算是千招萬招,你冬爺爺也奉陪到底。”周冬冬眼見任橫秋動怒了,便乘勝追擊。
“狂妄小兒!”
任橫秋眼中殺機閃爍,“周冬冬,百招之內,誰也不準下擂台,你敢還是不敢?”
“再加一點,你若是在百招之內調動天地之力來壓製我,便算你輸,如何?”周冬冬冷聲回應。
“好!”
任橫秋剛把話音落下,便急閃而出,瞬間便去到了周冬冬的麵前,疊浪刀撕裂空氣,挾裹著刺人的刀氣,狠狠地劈向了周冬冬。
顯然,此刻的任橫秋已經被周冬冬激怒,欲要殺周冬冬而後快。
同時,他此番出手,果然沒有再調動天地之力去壓製周冬冬,隻是動用刀氣和刀法。
周冬冬自然是求之不得,當即也連忙催動象屠刀,與任橫秋鬥到一起。
一時間,兩道身影便糾纏在一起,刀氣縱橫呼嘯。
周冬冬身如鐵塔,雙目猩紅,象屠刀散發出來的刀氣狂暴無比,且隱隱帶著一股嗜血氣息。
任橫秋的身形與正常人相比,稱得上魁梧,但與周冬冬一比,卻是顯得有些苗條。不過,他的身形雖然不及周冬冬,疊浪刀也象屠刀比起來,也像一根豆芽菜一般,但是,他的刀氣足夠的渾厚足夠的淩厲。與周冬冬對攻起來,半點不落下風,還掌握著主動。
並且,疊浪刀一刀疊一刀,一刀比一刀強。
疊浪刀疊出百刀,可斷河摧山,這也是任橫秋不用境界壓製、百招之內擊敗甚至斬殺周冬冬的底氣所在。
而周冬冬,他苦修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找任橫秋報仇,自然也研究過任橫秋,研究過疊浪刀。
他很清楚,若是任橫秋的疊浪刀一旦催動,即便他不用境界壓製自己,自己恐怕頂多隻能擋住任橫秋的疊浪六十刀。
故而,他得在疊浪刀法跌到六十刀以前,斬斷疊浪刀。
如今,給到他的時間和機會已經不多,但是,他一定不能著急。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分分合合,起初的十招,兩人相互之間有攻有守,勢均力敵。
象屠刀和疊浪刀交擊不停,但周冬冬卻是始終無法劈到疊浪刀的中央位置。
而在十招之後,疊浪刀的威力開始展現,周冬冬已經由攻轉守,在任橫秋的淩厲刀氣下,進少退多,象屠刀的刀芒也漸漸地被疊浪刀的刀氣給壓製。
“周冬冬還是太年輕了些,底蘊不足,儘管任橫秋壓製著境界,隻動用刀氣,他仍舊不是任橫秋的對手。”
“疊浪刀一刀比一刀強,這才十招,周冬冬便已經有了抵擋不住的跡象,他如何撐得過百招?”
“周冬冬此番恐怕凶多吉少。”
…………
擂台之下,有人看到擂台上的形勢,議論出聲。
而且,形勢也如他們預料的一般,任橫秋的疊浪刀越來越強,周冬冬一退再退,已經有了支撐不住的跡象,並且時不時被任橫秋的刀氣劈中,不斷地發出悶哼聲。
任橫秋見狀,臉上現出了嘲諷的冷笑,手中的疊浪刀卻是沒有任何的停頓,極速疊加遞出,顯然是要一舉將周冬冬斬殺在擂台之上。
周冬冬一退再退,連腳步都有些淩亂起來,顯得頗有些狼狽。
疊浪刀已經疊加到了三十刀,淩厲的刀氣如山呼海嘯一般不斷地向著周冬冬衝擊而去,周冬冬似乎已經抵擋不住了,突然腳步不穩,身形一個踉蹌。
任橫秋見到機會出現,哪裡肯放過,疊浪刀迅捷而出,目標直指周冬冬的咽喉。
圍觀的眾人見狀,紛紛倒抽一口涼氣,給周冬冬捏一把冷汗。
而學宮的眾人俱是臉色大變,有人更是緊緊攥住了拳頭。
就在這個時候,眼瞅著疊浪刀就要劈中周冬冬的咽喉,正踉蹌後退的周冬冬突兀穩住了身體,眼中有著寒光一閃而過,同時,已經被疊浪刀穩穩壓製住的象屠刀突然暴射出眩目刺眼的刀芒。
下一刻,又是鏗鏘一聲,象屠刀劈在了疊浪刀的刀身之上,將疊浪刀劈得橫移出去,閃著寒光的疊浪刀刀尖與周冬冬擦肩而過。
而象屠刀所劈中的位置,正是疊浪刀刀身的中央。
“第二刀!”蕭北夢的臉上現出了喜色。
周冬冬以身犯險,引誘任橫秋冒進出刀,而後找準機會,再次得手。
現在,隻需要最後一刀,周冬冬就能斬斷疊浪刀。
而在疊浪刀被劈中的刹那,任橫秋臉色大變,他感應到了疊浪刀的哀鳴。
在周冬冬的刀氣的引動下,江破虜先前作用在疊浪刀之上的一直引而不發的一點紅的指力終於爆發,給了疊浪刀一記重創。
《霸刀決》的狂暴刀氣與江破虜的指力在疊浪刀的刀身之中發生強烈的碰撞,而後轟然炸開,即便疊浪刀乃是當世名刀,也是承受不住,立馬向任橫秋發出了求救信號。
“江破虜,你這個奸詐的老鬼,卑鄙無恥!”
任橫秋方才從疊浪刀的刀身之中感受到了江破虜的指力,立馬猜到了疊浪刀哀鳴的原因,當即怒不可遏,眼神憤怒地看向了學宮所在的高地,看向了江破虜。
江破虜卻是沒有半分的躲閃,嘴角含笑地看著任橫秋。
而在這個時候,周冬冬也發現了任橫秋的異樣,當即毫不遲疑地催動象屠刀,朝著任橫秋就是一頓狂暴輸出,形如匹練的刀芒連綿不絕地向著任橫秋傾瀉而去。
任橫秋生怕疊浪刀有失,再不敢硬拚,已經疊到了三十餘刀的疊浪刀法戛然而止,並由攻轉守,竟是被周冬冬給逼得連連後退。
見狀,場中眾人俱是驚訝不已,齊齊眼神疑惑地看著任橫秋。
任橫秋卻是有苦說不出,他已經知道,疊浪刀的中央位置受創嚴重,若是再被周冬冬的象屠刀劈中,十有八九要折斷。
而且,即便不是劈中疊浪刀的中央位置,與象屠刀的每一次碰撞,疊浪刀都會發出或輕或重的哀鳴之聲。
如此情形,他如何還敢施展出疊浪刀法,他甚至都不敢全力催動刀氣,生怕疊浪刀承受不住。
此際,任橫秋已經知道疊浪刀有斷折的危險,將疊浪刀的中央位置牢牢護住,周冬冬要想再劈中疊浪刀的中段,已經沒了機會。
不過,周冬冬也不是拘泥之人,見到劈斬不到疊浪刀的中央位置,他便改變了策略,以最快的速度和頻率揮動象屠刀,不斷地與疊浪刀發生撞擊,從點的突破,變成全麵打擊。
從任橫秋突然的轉變,周冬冬已經知曉,疊浪刀現在的狀況很不妙。故而,他認為,即便不能劈到疊浪刀的中央位置,從其他地方進行撞擊和劈斬,隻要劈斬的次數足夠的多,隨著力量的積累,也能將疊浪刀斬斷。
周冬冬的打法雖然會耗時費力,但無疑是正確的。
隨著象屠刀與疊浪刀的不斷碰撞,任橫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原本便壓製著修為境界,如今疊浪刀法又不能傾力施展,戰況登時急轉,他立馬落入了下風。
任橫秋的節節敗退,讓場邊的眾人很是詫異,俱是不解。
而等候區內,原本已經閉上了眼睛的許清淺又睜開了眼睛,將擂台上的形勢快速審視之後,便將目光投向了江破虜,眼神淩厲。
江破虜也將目光看向了許清淺,嘴角微翹。